“對啊,太慘了。”
高幸耳朵聽著,眼睛卻在幫他們放哨,班主任的眼鏡在教室慘白燈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但高幸還是一眼看出他正觀察他們的區域。
高幸用手肘撞了同桌一下,同桌反應過來,立馬開始大聲朗讀。
今天放學,高幸發現校門口果然來了不少家長,找了半天,沒看到高城跟何柔的身影,她揹著書包,乖乖去公交站等著,她運氣好,趕上了第一班回去的公交。
車上也有不少人在聊那件兇殺案,高幸聽得心驚膽戰的,下車回去要穿過一條小路,她攥緊書包帶,三步一回頭,生怕被人跟著。
“果果。”
突然有人叫她,高幸嚇了一激靈。
何柔提起她的書包,“你怎麼回事?一驚一乍的。”
高幸總算鬆了口氣,“媽,今天好多人在說市裡面刑警被殺害的事。”
“你少聽點這些,不怕做噩夢嗎?”
“怕……”
何柔拉住她的手,“那你今晚還睡得著嗎?你爸又加班,你跟我睡吧。”
“沒事的。”高幸說道,“只是聽別人講,不會害怕,我是覺得那個刑警的小孫子很可憐,他才是最應該害怕的。”
“這世道就是這樣,很多好人活不長。”何柔說道,“習慣就好。”
“那個小孫子還跟我差不多大,應該也是上初中,可是卻要經歷這樣的事。”高幸癟了癟嘴,“突然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要珍惜這樣的生活。”何柔說,“那個老刑警是溫家人,溫家現在這一輩在江城就沒幹過什麼好事兒,可惜報應卻落到好人頭上。”
“溫家?”高幸第一次聽何柔說起這樣的事。
“就是江城最有錢的那家人。”
“噢……”高幸對“有錢”沒什麼概念,畢竟她認識的最有錢的就是樓下賣粉面早餐的那對夫妻,賣了十年早餐,已經在縣裡面開了三家分店了。
“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路過理發店,何柔和裡面的老闆打了聲招呼,帶著高幸拐了個彎回家,“那樣的家庭,我們一輩子也接觸不到。”
“他們都做了哪些壞事啊?”
“小孩子不用知道這些,說了你也不懂。”
“你說嘛,我想聽。”
“欺負老實人,壓榨普通人,為了掙錢不折手段,聽說家裡的關系也一團亂。”
溫家十宗罪。
溫霖佔了七宗。
他在溫家祠堂閉門思過了半個月,只吃素,不沾葷腥,以為這樣能消減對父親的愧疚。
華悅跟個局外人一樣冷眼旁觀,結婚多年,她再清楚溫霖不過,哪是在懺悔,分明是在祈禱祖宗保佑他不要被尋仇,落得跟他父親一個下場。
而溫善,溫家唯一一個正常人,卻遭遇了這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