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爺爺,聽說你家裡人還沒來送飯,先吃點填填肚子吧。”
大爺拍了拍高幸的肩膀,拎著保溫桶往門衛室走去,“太謝謝你們了,那何爺爺就不客氣了啊。”
“不客氣的,有什麼需要您給我們說就行,您有我的電話吧?”
“有的有的。”
說話聲時大時小,聽不真切。
冷風往車裡呼呼地灌,沖散了原本的溫暖。
緊握著方向盤的手緩緩滑落,溫讓有些脫力癱在駕駛座上,內心忽然湧出一股沖動,然而在觸碰到車門把手時,又倏地冷靜下來。
手機在不停震動。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在給他打電話。
幾分鐘後,震動停止了。
三條資訊談了出來。
哥,快回來,父親很生氣,我瞞不住了。
到家自行領罰。
再不回來,受罰的就是溫廉了。
溫讓捏緊了拳頭,下唇幾乎被咬出血來,眼神空洞而麻木地望著前方,車燈亮起,急速駛離。
一個時辰後,他回到了別墅。
生日結束前的最後幾分鐘,溫讓斷了一條腿,收到了來自父母的生日祝福。
哦,今天是你生日,早知道就不打這麼狠了。
生日快樂,溫廉,送你哥去醫院吧。
時隔多年,溫讓記不清斷腿的疼痛,只記得被冷汗浸濕的掌心,始終握著那一把橘子糖。
……
“所以,那個大冬天穿個衛衣出門的男生,是你?”高幸努力回想起那晚的情形,溫讓當時的狀態和他在礁石跳海那晚很像。
他平時給人留下的印象總是溫潤的,沒有稜角的,難以將孤僻疏離幾個字和溫讓聯系起來。
“嗯,是我。”溫讓彎了彎眼睛,“那會兒還不太懂事,冬天不愛穿外套。”
“那天是你的生日?我都不知道……”
“假如,你知道呢?”
高幸怔怔地望著他,“假如我知道是你的生日,我至少會帶你去吃一碗,長壽面。”
溫讓抬手把她的帽子往下按了按,蓋住露出來的發紅的耳朵,“你就是這樣好,對每個人都好。”
高幸反應遲鈍,摸不準他這話什麼意思,但她下意識想反駁。
不是的,她不是對每個人都好,她只對自己在乎的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