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處哭聲
「近處哭聲」
遊玩結束,四個人在蒂沃利門口的聖誕樹前拍了張合照。
溫讓住的酒店和他們方向不同,道別後,獨自朝反方向走去,高幸望著他的背影發了會兒呆,直到小笛握住她的手指。
“高姐姐,回家嗎?”
“哦好。”高幸回過神,“走吧。”
她有點擔心溫讓,今天下午和晚上,他都沒時間吃藥,不知道他一個人回到酒店,會不會因為巨大的落差感導致病情發作。
人太在乎他人的時候,總是會忽略自己的感受。
這個夜晚,高幸又失眠了,心率達到120,怎麼也平複不下來。
躁鬱期的藥她都忘在了家裡,沒有帶來丹麥,只能靠自己的意志硬抗。
以前,舞社的人都說她精力過於充沛,旁人練八個小時的舞早就癱在地上怨聲載道了,她卻能始終保持活力。
起初她真的以為是自己精力好,被確診雙相後,才意識到自己是生病了。
眼下沒有別的事可供她發洩多餘的精力,她只能在漆黑中望著天花板發呆。
“高幸,睡了嗎?”
門被敲響,她聽到李聽墨的聲音。
高幸披上外套,開啟門,“怎麼了?”
“剛才路過小笛房門,好像聽見她在哭。”李聽墨面露難色,“但是我一敲門,她就沒聲兒了,之前你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應該是夢魘。”高幸匆匆走到小笛房間外,李聽墨緊隨其後。
“小笛?”高幸貼在門上,“姐姐可以進來嗎?”
過了會兒,屋內傳來一聲哽咽的“嗯”。
高幸和李聽墨對視一眼,“你在外面等一下。”
“好。”
小笛開了燈,縮在大床一角,抱著高幸之前送給她的熊貓玩偶,頭發亂蓬蓬的,身子發著抖。
高幸把她摟進懷裡,低聲安撫道,“小笛別怕,姐姐在呢。”
小笛終於控制不住,撲到高幸胸口號啕大哭,“他們打我,還讓我學狗叫。”
相處這些天,小笛時不時會做噩夢,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過去記憶的重現,小笛父母沒有和高幸仔細說過小笛的遭遇,但從小笛的夢境,她已能推測出七八分。
“小笛,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了。”
“男廁所,小便池……打我……尿尿……”小笛的身子根本止不住顫抖,“要挖我眼睛……”
瑣碎的字句讓高幸紅了眼,拳頭不自覺地越握越緊,所有安慰的話都哽在喉頭,面對一個脆弱的六歲孩童,她明明可以以大人的身份說出很多誘哄的話,讓小孩子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