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範數和丁亦鳴來到走廊的盡頭,他們看到一條向上的樓梯,樓道黑黝黝的,不知通往哪裡。
“這裡是一樓麼?”範數轉頭問丁亦鳴。
“不知道,也許是吧。”丁亦鳴擺擺手,“旁邊也沒路了,那我們上樓吧。”說著便向上走去。
範數跟隨著丁亦鳴的步伐向上走去,突然,他感覺一道冰冷的目光正從上方俯視著自己,其中包含著令人膽寒的惡意。出於初二時的經歷,範數對這種視線特別敏感,他忙低下頭,把丁亦鳴拉到牆角。
“喂!”丁亦鳴有些奇怪,“你怎麼了?”
範數伸出顫抖的手指向樓梯,說:“那……那,有人。”
丁亦鳴不信邪,伸出頭來回掃視,幾秒後,他轉回頭奇怪地問:“怎麼?沒人啊。”
“肯定……有……有人!他在上面看著,想殺我!”範數不肯出來。
丁亦鳴撓撓頭,有些生氣地說:“我不管你了啊!我先上去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說著,他扯開範數拽住他袖子的手,向樓上走去。
丁亦鳴走了,範數窩在牆角胡思亂想,他很清楚自己沒有任何自保能力,我一直待在這裡,[敵人]會不會過來殺我?丁亦鳴怎樣了?我該怎麼辦?幾分鐘的時間,他卻感覺過了幾個小時。
算了,折回去找伍昊、秋悅他們吧。範數心裡想。他躡手躡腳地走出牆角,正想往回走。這時,在範數的眼角里,樓梯的上面,露出一個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衫,繫著紅色的領帶的影子。
範數呆住了。
他認得那件衣服。那種款式的白色襯衫和紅色領帶,就是他平常穿的服飾——範數不會記錯。他在這裡嗎?他也被捲入這個殘酷的殺人遊戲中了麼?
範數想問個究竟。
他朝樓上跑去。
範數初二時發生過一件事。
那時正好是數學期中考試,他沒帶筆,就向同桌借了一支。考試中,他把中性筆的筆蓋放在一邊,很不幸的是,這個筆蓋恰好滾到範數擤鼻涕的紙張,恰好沾到了一點粘稠的液體。
同桌發現後大發雷霆,他把這件事告訴了全班同學。從那天起,範數就成了班上的笑料,同學們叫他“鼻涕蟲“,“傻逼“,“渾身屎尿味“,這些外號很快就傳到了其他班,其他班的同學也跟著一起叫。
班主任知道了此事,為照顧其他同學的情緒,她把範數安排在最後一排,沒有同桌,更沒有同排,同學們私下裡議論範數,但見到範數就躲,生怕自己也變髒。
範數開始變得自卑,他的話變少了,走路低著頭,回到家也只把自己鎖在房間裡。
在那時,待範數如平常的只有胖子老師。
胖子老師是範數初三時才就任的數學老師。範數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叫他胖子。一般老師在上第一課時都會自我介紹,但他不然。上第一節課時,他挺著大肚子對下面的學生說:“你們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你們和我也只有一年之緣。你們只要知道,認真聽課能提高數學成績,就足夠了。“
他是那種只關心成績的老師,恰好範數的數學基礎很紮實。他便對範數青睞有加,不僅經常在課堂上表揚範數,還力排眾議讓範數擔任1班的數學課代表。範數對他也有種父兄般的敬重。範數和他倒苦水,和他傾訴自己在班上的不幸與不公,胖子老師馬上把那些經常嘲諷他的同學叫到辦公室談話——範數明白,主要是因為他們的數學成績太差,但他依然很開心。
範數延著樓梯一路跑到樓頂,氣喘吁吁。他發現自己似乎身處在一個類似於天台的地方。白色的牆壁和被堵死的窗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約兩米高的圍欄。他看見了這個遊戲世界的天空,是鉛灰色的,沒有云,也沒有太陽,死氣沉沉。
範數來回尋找,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人呢?怎麼沒有人?
範數有些沮喪,他轉身想下樓。突然他看到,在濃霧間冒出一個人影,白色襯衫和紅色領帶,是胖子老師常穿的服飾。
“胖子老師!”
範數滿臉歡喜地迎了上去,他有太多問題想問這個亦父亦兄的長輩了,你為什麼在這裡?這裡到底是哪兒?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