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別丟下我一個……我真的好怕這個吃人的世界,沒有能力就只能任人割宰,像畜牧傀儡一樣被人擺弄。
沈輕輕,你知不知道,你來找我坦白一切的那一天,那是一個久違的夏日,我躺在竹林裡,做了一個美夢,很愜意,不願意醒。
我真的好高興,能有一個同類……
陸蕭流著淚,他什麼也抓不住,只能看著那些人一個個向黑暗走遠,眼前浮現穿越過來時受到的屈辱,像鈍刀子一塊塊割下他的肉,被冰水澆個劈頭蓋臉。
陸蕭咬牙,怒斥道:“陳非!!!”
他睜開眼,坐起來便見面前模糊的影子,模糊?他揉了揉眼,摸到一手濕,是他的淚水。
面前不是影子,是穿著玄甲的人,高挑挺立,環抱著一個半昏半醒的女子,腳下怨氣繚繞似鎖鏈。
陸蕭迎面對上威嚴,腿站不直,是和彌生,不,連彌生也擬比不了的威懾。
“我早就說過了。”玄黑麵具脫落,掉在地上,露出一張面無表情,雙眼卻蓄含熱淚的臉,蒼白,悲情、苦相。
“陳非就是太重情了。”陳是像是評判,又好像是感嘆道,“割捨不掉,遠離不了,被你們圍聚在一起就願意豁出性命,可是天煞孤星,親緣寡淡,又一路往死路走,對誰都不好。”
陸蕭啞然無聲。
·玄甲融解,化為澎湃的怨氣,流向四方,紫雲的傷勢逐漸好轉,陸蕭身上被抓咬的傷疤也消彌起來。
陳是將手扣在紫雲眼上,呢喃幾句古老濃厚的音節,看似不成調,卻有種寧靜。
祂收回了手,說:“她不會記得遇見過我們了,她的同伴也不會記住,那你呢?”
陸蕭差點咬了舌頭:“什麼?”
“只有一個人,不會拖累他人,也不會拖累自己,沒有軟肋,也不需要軟肋。”
陳是垂眸,淚如珠,面色卻如冰雪一樣難以消融的愁眉。陳非雖然外表平平,可是眉宇之間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苦相,另一個靈魂則截然不同,可是現在這份苦相似乎已經融合在一起,陸蕭也分辨不出來祂到底是陳非還是另外一個人了。
陳是說:“我也可以消除你的記憶,或許暫時改變你的容貌,再跟隨我的話,隨時有危險。”
陸蕭聽完差點氣笑了:“你說呢?我可是和你一樣被通輯的共犯了,除了跟著你,我還有什麼退路嗎?”
“共犯嗎?我不會再管你們的生死了。”
“不需要,我受夠了這個世界。”陸蕭笑了笑,“死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