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陽再怎麼擅於經商也只是一個長居廣州的女子,最多就是在生意場上打轉,哪裡來的本事能保證出行的商船每次都能安全無虞地從海上回來。”
溫憲將杯盞中涼了的茶重新換過,蒼白羸弱的臉上倒是帶上了一抹笑意:“廣州沿海那地方做海貿的商人多,趁著海貿漸興打劫商船的海盜更多。”
“汗阿瑪□□後,鄭家的部分殘兵流向珠江口為盜,珠江口疍家賊由明末的四姓演變為紅、黃、藍、白、黑、紫六幫。”溫憲抿起嘴,“你們先前在我這閑聊的時候恰好聽到了石陽稱呼她那位義兄為鄭一,兩廂揣測之下我才這麼問你……”
“只是看你的反應我應該是猜對了?”
虞燕無奈地揉了一把臉:“姑姑,有時候您大可不必把聰明才智用在您可愛的侄女身上的。”
“汗阿瑪自從廣州大煙一事後就一直在嚴查鄭氏後人包括流落在外的殘兵,日後你們談及鄭一時更應該小心謹慎才是。”溫憲抿了一口茶眉眼間還是忍不住透出一股輕快的笑意,“與其整日在海上打劫過往的商人,不如讓他帶著手下那群一把子力氣沒處使的弟兄們外出徵戰才是真的。”
其實溫憲說得不是沒有道理,但虞燕還是有些崩潰:“可是我剛交了四千萬進國庫!”
購置糧草火器哪樣不要錢……
她現在渾身上下都摸不出幾個子來,和窮光蛋有什麼區別!
“只是先給你提個建議,又不是說讓你現在就去幹。”溫憲笑著揉了揉她悲憤的臉蛋,“況且你說的府邸和內務府分派來的長史什麼的,這些都是可以慢慢添置的,若是你現在手裡缺人手的話,你先用用我這的也行。”
虞燕是不打算用自家阿瑪手裡的那些人的,就算她最後真的招贅在家,雍郡王的爵位也不會落在她身上,更何況後面胤禛可是要登基為帝的。
他現在手底下的這些門人往後就是雍正一朝的臣子,和這些人糾纏不清說不準還會給自己惹火上身。
虞燕乖巧地點了點頭。
溫憲公主府的長史叫陳安平,看上去像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約莫是三十左右的年紀,漢軍鑲白旗包衣出身,和從前李氏家裡的情況差不多。
“你日後若是有什麼不方便的事情喚他去做就好了。”溫憲推推虞燕笑盈盈道,“他這人別的本事不算厲害,打聽訊息和用人的本事一流,估摸著你能用得上。”
陳安平溫和地笑笑,談吐舉止都給人一股如沐春風的感覺,至少給虞燕的感覺還不錯。
除了陳安平外溫憲又叫了幾個散騎郎和典儀來和虞燕認認臉,等到人見得差不多的時候外面的雪也停了,午後的陽光輕盈地打在窗外的落雪上,依稀還能聽見女孩子們玩鬧的笑聲。
虞燕順著窗往外望去,兆玉穿著紅豔豔的大氅在雪地裡亂跑,她似乎也是第一次能跑出來玩雪的年紀,身後的宮女們看著她滿地亂跑的模樣都忍不住捂嘴笑了。
“我的身子骨不好,原就生不了孩子。”溫憲眉眼彎彎看著窗外的兆玉,“養了你和兆玉兩個也算是讓我過了一把當母親的癮。”
虞燕愣了一下,隨後便是哭笑不得道:“姑姑!我什麼時候變成您養的了?”
“也差不了多少吧。”溫憲又沒忍住摸了一把她滑溜溜的臉蛋,“當父母的不就是滿腔心思為孩子打算嗎?我也會為了你和小兆玉打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