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色太老氣了我不要,我平日裡穿得都是鵝黃松花的顏色。”
“浮光錦一共送來的時候就這麼兩個色,你不要梔色的我就自個留著了,這匹瓊琚色的你拿去,還有這匹青楸色的月華錦拿著去做了裙子穿,這兩個色配起來也好看!”
“這兩匹蜀錦好,青花配胭脂,合該是你穿!”
嘰嘰喳喳商討了半晌,李有容不知不覺間臉上帶上了一抹笑意,她拿著手裡胭脂色的蜀錦遞到虞燕面前比對,看見那雙眸光瑩瑩帶著笑意的桃花眸時心頭驀地一軟。
“從小到大每次我不高興了,你總是這樣哄我。”虞燕託著下巴感慨道:“誒呀,哄人的招數不在多,好用就行,這些緞匹能讓表姐你高興起來也算是發揮了它們最大的用處了。”
從後院出去的時候李有容的神色總算是恢複正常了,眼見她越走越遠,虞燕倚著門拍了拍門口的穿珠簾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響。
情之一事,叫多少人陷在裡面看不穿啊。
“格格,晚上的家宴雁回那裡已經吩咐大廚房的人準備好了,就是年側福晉那邊說她身子睏乏又偶有腹痛......”錦書回屋輕聲道。
今日是十五中秋月圓,按照府中的慣例都是要在正屋那邊用膳賞月的,只是胤禛上個月被康熙派去祭奠孔廟了,如今留在府中的都是女眷。
年若初這胎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她是一點意外都不想有,但凡是能推拒的筵席基本上被推了個幹淨,就連每月初一要去福晉那拜見的規矩她也都是草草了事,早早就走。
平日裡蘅芳苑吃的用的更是小心謹慎,為此年若初還特地讓年家從外邊給她尋了個醫女進來服侍。
這些事情虞燕都懶得管,只要不在後院惹是生非基本上小事情她就由著年若初去了。
“不來就不來,腹痛的話叫府上的大夫去看看。”虞燕一邊翻著手邊記載康熙年間大事小事的幾頁紙,一邊漫不經心道,“弘昐不是喜歡先前元宵那會的魚燈籠嗎?今兒晚上拿幾個同樣式的燈籠掛他屋外頭去。”
“那弘昀阿哥和四阿哥五阿哥那邊呢?”錦書問道。
四阿哥是四十三年末那時候李氏生的小兒子,生他的時候胎位不正,要不是當時內務府那邊派來的接生嬤嬤有一手正胎位的本事,真是險些一屍兩命。雖說李氏撿回了一條命但是也傷了根本,但往後有孕就難了。
五阿哥則是耿氏今年年初的時候生下來的小阿哥,生得白胖可愛,只是出生沒多久後就被抱到了福晉屋子裡去,耿氏為此還被福晉提成了庶福晉。
四阿哥是因為出生的時候遭了一番波折所以胤禛才沒有立即給他取名,五阿哥卻是因為福晉將其抱去正屋的事情沒有提前和胤禛商量,他一氣之下幹脆略過了這件事情。
“先前廣州那邊送來的白象車燈放幾個在正屋外邊,那顏色靚麗小孩子喜歡。”虞燕一邊對著錦書送來的小廚房的食單翻了兩下,提筆又寫了幾道溫補的菜上去,“月餅不易克化,弘昐、弘昀年紀小,往他們碗裡放一兩個就夠了。”
說小其實也不小了,弘昐今年十歲,弘昀也足足七歲大,去年就已經搬到前院來和弘昐一起聽夫子講課了。
捱到晚上用膳的時候福晉的正屋那已經坐滿了一圈人,年若初沒來側福晉的位置就空出來了一個,福晉笑著推耿氏坐了上去,還叫人特意將剛睡醒正咿咿呀呀的五阿哥抱了出來。
擺在碟子裡的月餅按照宮裡的制式做的精緻得很,有的潔白如玉幾乎能透過外面的皮子看見裡邊的豆沙餡,有的則是不知道用什麼花汁子浸過的麵粉做出來散著桃花香的蓮瓣。
屋外的樹上綁著粗繩,各式各樣造型的燈籠都掛在上邊,有的色彩鮮豔的惹得四阿哥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剛走得穩當就已經跑著去夠那上邊的燈籠。
耿氏穿著半舊不新的蜜合色夾襖坐在福晉邊上,看著她懷中七個月大的五阿哥抓著五顏六色的花紙玩忍不住流露出欣羨的目光。
她被福晉帶入府後就一直不怎麼受寵,好在耿氏運氣好,寥寥幾次寵幸就懷孕生下了五阿哥,只是她這兒子剛出生沒幾日就因著她的那點隱秘的小心思被送到了福晉膝下撫養,到現在也沒見過幾次。
“額娘!燈籠!”四阿哥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興奮地大叫。
他身子骨要比前頭幾個哥哥姐姐都康健,蹦蹦跳跳起來去勾上面的燈籠,小孩子指令碼身就軟,一個沒注意就摔了一跤,站在一旁的乳母都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