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陽點點頭:“美洲那邊不管是農業、毛皮貿易還是採礦業也好,應當還在起步階段。大多數地方都是歐洲那些國家的殖民地......”
她話還沒說,容與小姑娘就咋咋呼呼道:“姐姐說她當時還想用銀子買些地當做咱們的屬地呢!”
啊?這是能花錢買的東西麼?
該不說不說石陽的這個想法很大膽,虞燕託著腮讓她們先坐下,石陽連忙反駁道:“那地方離大清又遠,就算圈成屬地也少有人願意去那做生意,最後奴婢想了想還是沒買。”
不是她說,能用錢就買下來的地皮有幾個好的,真正好的東西哪一樣不是要靠爭搶。只可惜她第一次跟著商船遠洋,雖說有人幫忙搭了把手,可是船上的火器到底相對而言少了些。
否則石陽琢磨著也不是不能打兩塊地方下來給格格玩玩——萬一哪天在大清待得憋悶了,去別的地方散散心也好啊!
閑聊的話說得差不多,虞燕正襟危坐將先前廣州那邊寄來的賬簿翻開:“你如今在廣州那邊做得生意越大,探聽你背後的人也越多,尋常官員宗室聽聞背後是雍郡王府後基本上就知趣走了,但我阿瑪的名頭在兄弟間卻沒那麼好用。”
先前和他們一起去廣州的還有□□兩個阿哥,八阿哥還好,他當時對廣州那邊的生意本就不是很感興趣,自從將大煙的事情處理完後康熙就指派他去胤禛手底下一起幫著管理戶部事宜,九阿哥則不一樣了。
他本就是痴迷於商這一道,但是本人在從商方面懂得道理也不多,也沒有什麼獨到的慧眼能看到商機,因此這些年來說他與其是做生意,不如說是搶奪那些商人已經做出名聲的店鋪。
富商做得再大那也就是個普通的商人,但是投到九阿哥名下就不一樣了。
自從索額圖一倒,太子的勢力就基本上散了大半,如今朝堂上直郡王一黨勢如日中天,被惠妃撫養過的八阿哥是天然的直郡王黨,跟在他身後的九阿哥自然也毫不示弱,手中的銀錢基本上全都用來替直郡王收買人心,花銷越來越大,他的胃口也越來越大。
石陽在廣州那邊的海上生意做得熱火朝天,他自然也看得眼熱。若不是礙於雍郡王府的面子,他早就打算納石陽做妾,直接將商行收入囊中。
這也是石陽帶著妹妹上京找虞燕的重要目的之一。
“去年海貿一共賺了多少?”虞燕問道。
石陽低頭思忖片刻回道:“約莫能有幾百萬兩。”
幾百萬兩是什麼概念,康熙年年用於賑災治水的銀子也不過就一百萬兩。
容與咬了一口剛醃過的梅子險些沒把自己酸倒,只聽見虞燕輕聲說道:“年初的時候準噶爾部異動頻頻,似與沙俄那邊有所聯系。如今準噶爾部的臺吉策妄阿拉布坦野心勃勃,這些年準噶爾部牛羊成群水草豐美,又逐漸強大起來,皇瑪法早就有攻打準噶爾部的念頭。”
“只是這些年天災人禍頻頻,國庫裡根本就沒有銀子了。”
虞燕將手裡從恪靖公主那傳來的信件收好繼續說道:“再過幾日是我姑姑壽辰,她的公主府剛翻修過一遍,藉著過壽的名義特地請了皇瑪法過府,趁著這個機會我將你引薦給皇瑪法,到時候你就說願為國庫捐資,價格可以多但是不能超過商稅的稅收。”
大清的稅收大概來源無非就是田賦、鹽稅、關稅和商稅等,商稅總額一年差不多一兩百萬,虞燕要讓康熙看到海貿的價值所在但是又不能將明確的數目上報,否則手握這麼大一筆錢,哪怕她只是老老實實地做生意,康熙也會有所懷疑。
她如今不是稚童,不能再依仗著自己的年紀隨心所欲了。
石家姐妹要在京城逗留一段時間,虞燕幹脆就讓她們住在離京幾裡外自己置辦的別院上,那地方還是第一年海貿賺錢的時候她讓姑姑幫忙置辦的。
石陽從美洲回來的時候還帶了玉米、紅薯等農作物的種子,虞燕叫了人幫她們一起駕著馬車送到別院去,看看那邊的莊戶能不能琢磨著栽種。
“二格格,容姐兒去後院尋您沒尋到人,側福晉恰巧看見了就留她在屋子裡說話呢。”
雁回從屋外進來的時候虞燕恰巧散了頭發準備午睡,一聽這話她一邊將快及腰的頭發攏到一處用紅綢紮了個高馬尾,一邊穿上本來脫了的鞋襪往外走。
“有容今日怎麼突然來了?她今日不是跟著弘皙他們去京郊玩了麼?”
雁回搖搖頭。
從前院到後院走的步數也不算多,可夏日的暑氣還是叫虞燕悶出了一身汗,北京城的天熱起來是真的熱,院子裡為了寬闊種的樹木也不多,火辣辣地暴曬在太陽下邊她都覺得自己要被烤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