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船在哪裡?”虞燕好奇道。
山梔努力回想剛剛小太監來的口信:“說是在鬱水上。”
很好,是她不熟悉的地名,問了也沒什麼用。
虞燕乖乖換上越桃給她拿出來的裝扮,索性因為天熱的緣故剛剛剃過頭,也不用刻意帶帽子遮掩,等她從屏風後面轉出去後才發現弘皙已經站在門口等她了。
“廣州這邊宴飲怎麼會在船上?”虞燕一想到自己過來時候在船上的遭遇,連忙喊越桃給自己拿幾片曬幹橘子皮打算等下如果又暈船就塞嘴裡含著。
弘皙面色扭曲了一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垂著眸從牙縫裡憋住幾個字:“應該......暈不了。”
因為所謂的遊船,根本就是不會怎麼漂動的花船。
那一片大大小小的花船有裝飾較為簡單的,也有艦體寬廣,造工考究,比之高門大戶的宅院都不差些許的。
虞燕他們登上的花船又被稱為“橫樓”,一共有兩層。
宴請他們的商戶應該是將這艘花船全都包了下來,不管是一層還是二層都看不到除了歌伎們以外的人,直到跟著前來接他們的蘇培盛進了閣樓,穿過一扇又一扇的雕花玻璃後,虞燕才看到自家阿瑪和另外兩位叔叔。
他們都沒穿代表著身份的皇子蟒服,而是混在形形色色的商人裡坐在不同的小桌子上。
“這種地方......叫我們來是不是不太好?”
虞燕的臉都忍不住扭曲起來,她簡直想尖叫,雖然花船上的少女們什麼都沒幹,只是在一旁吹拉彈唱,但她還是感覺渾身不自在,彷彿有一百隻螞蟻在爬。
弘皙的臉色卻很平靜:“官場也好商場也罷,難免躲不掉應酬宴飲,不過逢場作戲罷了。”
他轉頭有些促狹地看了虞燕一眼:“妹妹你若是日後能做到高位,定然也會有人朝你府邸上送好幾個俊朗的好兒郎供你挑選。”
說白了,這個世道本就是誰掌握權力,誰就受到討好,這種事情是無關男女的。
虞燕抽了抽嘴巴:“你倒是一點也不驚訝,這種風月場所沒少去?”
“怎麼可能?”弘皙一下子就笑了,“只是跟著阿瑪見識過一次罷了,畢竟人處高位想要討好你的人肯定不少,自古今來沒有人能逃得脫錢權色的誘惑,就算有兩者不沾,也總會沾上另一樣,真正無欲無求的聖人才少之又少。”
無欲無求的聖人嗎?其實也並非沒有。
畢竟這個世界上總會有幾個懷揣滿心抱負的熱血笨蛋在一片冰涼的世界上什麼都不求的努力著,哪怕頭破血流,哪怕年華不再。
虞燕垂眸沒有應和弘皙說的話,而是將目光緩緩轉移到中央的桌臺上。
廣州地界的商人們總是操練著一口方言,她聽來聽去剛剛有些鬱悶的心情瞬間一掃而空,差點都能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