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爾臧營帳內的東西擺放得又雜又亂,整理清楚就花了他們好長時間,而剛剛娜木罕手中拿出來的那一包醉馬草,在他的屋子裡也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鄂倫岱有些煩躁地撓撓頭,事情鬧得這麼大,結果過來搜查一番卻一無所獲,那皇家的臉面真是不要了。
虞燕的視線掠過零零散散的物件凝聚到噶爾臧的案幾上,恪靖公主特意讓她過來絕不單單是為了找出醉馬草的蹤跡,畢竟術業有專攻,如果只是為了單純的想找到娜木罕手裡醉馬草的殘留物,派一個專門喂養馬的小太監過來應該會更好。
金器銀器……酒壺酒盞……
她的目光一凝,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案幾邊上,伸手從濕透了的宣紙中抽出了一張被酒水印濕得一塌糊塗的紙,上面黑色的墨跡都暈開了,和鬼畫符沒什麼區別。
託了溫憲公主這幾年一直帶著她辨認各國文字的福,虞燕還是能夠依稀辨認出來宣紙上寫的正是羅斯文。
蒙古郡王的帳篷裡出現羅斯文,光這件事拿到禦前去恐怕就會掀起不少波瀾。虞燕瞟了一眼旁邊找東西找得團團轉的侍衛們,小心翼翼將濕透了的紙從裡面抽出晾到一旁。
“嘖。”鄂倫岱暴躁地捶了下桌子,“哪怕這帳子被翻個底朝天也要把東西給我找出來!”
雖然現在天氣已經有些秋意了,但好在蒙古這邊氣候幹燥,紙張風幹的速度還是很快的,沒多久虞燕剛剛從酒水裡搶救出來的信紙就幹得七七八八了。
但是上邊的字跡已經糊得不能再糊了。
恐怕是因為噶爾臧也害怕被人知道他背地裡幹的事情,所以才會下意識地將紙泡在酒水裡模糊掉上面的字跡。
虞燕努力分辨也只能依稀看出“火器”兩個字,收款人和落款人就更不用說了,花成一片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
“格格別在這玩了。”鄂倫岱見她一個人站在案幾邊上,便上前摸了摸她的頭好聲好氣道,“趕緊回宴上去吧。”
“我沒有玩。”虞燕將幹了的宣紙遞到鄂倫岱面前,“舅公你看!”
“嗯嗯,這墨花畫得不錯,咱們額林珠畫藝還真不錯!”鄂倫岱肯定地點點頭,一把將虞燕抱起來誇贊道。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虞燕簡直哭笑不得,轉念一想卻又明白了為何恪靖公主特地叫她過來了一趟。
不管是鄂倫岱還是他手底下帶的這些侍衛基本上對外國語言都不精通,而且他們一門心思就盯著娜木罕獻上的小花棘豆去查,肯定會錯過放在案幾上的這紙信。
賽馬作弊還是小事,可是蒙古郡王勾結羅斯一下子就變成了大事,這種私通往來的事情要是被捅到禦前去,噶爾臧必然吃不了兜著走。
“舅公!”
虞燕掙紮著從鄂倫岱的懷裡跳下來,板著小臉把紙遞到他眼皮子底下:“這是羅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