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在布日古德身上停留片刻,隨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福了福身,眉目舒展朗笑道:“汗阿瑪恕罪,今日營地馬廄那邊出了些事情,女兒為了處理來遲了,先自罰一杯。”
康熙淡淡道:“什麼樣事情值得你連大宴都沒趕上?”
恪靖公主低笑一聲,看一眼旁邊若有所思望著遠處馬廄的虞燕:“馬廄那邊有幾匹吃壞肚子的馬,恰好是今日原定要上場賽馬的幾匹小馬駒,負責此事的管事太監有些緊張惶恐,怕耽誤了事,臨時將女兒叫了過去。”
今日孩子組的賽馬比賽是噶爾臧父子提出來的,一時間眾人都將視線轉移到他們二人身上。
噶爾臧倒是沒多大反應,眯著眼睛看酒盞中晃蕩的水,布日古德倒是有些站立不安,他絞著手下意識地瞟向自家阿布,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布日古德。”
恪靖公主轉身面向他,似笑非笑道:“你可敢當著皇阿瑪的面,說說你是如何贏得這場賽馬的?”
布日古德到底還是孩子心性,雖然囂張跋扈但經不住事,他心頭一跳後是個人都能看出他臉上的慌張,但他還是強裝鎮定道:“恪靖公主此言何意?奴才怎麼有些聽不懂了?贏了就是贏了啊。”
“哦?是嗎?”恪靖公主抬眼瞟了一眼布日古德,又將視線轉移到噶爾臧身上,“剛剛女兒去馬廄的時候特地派熟悉馬駒習性飲食的小太監去看了今日馬兒們的飲食,卻發覺裡面的馬草裡面混了少量的小花棘豆。”
小花棘豆又名醉馬草,虞燕一開始養赤驥的時候就正好接觸過,聽當時豢養馬匹的小太監說,這種草會使馬兒中毒,飲用過量就會上吐下瀉,如果只用一點就會導致馬腿無力。
“滿蒙兩地的馬駒沒有養在一處,女兒只在供給蒙古的小馬駒平時所用的飲食裡發現放了少量的小花棘豆。”
怪不得今日蒙古男孩女孩們所用的小馬駒腿腳都有些無力。
虞燕恍然大悟,難怪星德一咬牙拼命能跑出第二的成績,也難怪她能趁著這個機會力壓那些蒙古郡主拿下第一。
該說不說,不管這件事情是誰做的,此舉反倒給了虞燕一個機會。
布日古德只覺得後背冷汗直冒,他抬頭看向噶爾臧,卻見他也是一臉震驚,似乎沒想到恪靖公主居然把他做的手腳都查了出來。
看臺上直郡王已經站起身,他似乎終於找到了可以發洩的地方大聲道:“汗阿瑪!此事必須嚴查!”
康熙看向恪靖公主不喜不怒道:“看樣子你是查明白了。”
恪靖公主略過布日古德蒼白的臉,她輕輕一笑:“誰受益自然就是誰做的。”
“無憑無據,公主可不要血口噴人。”噶爾臧挑眉反駁道。
恪靖公主笑盈盈道:“誰說我沒證據?”
她朝著女眷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剛剛撞了虞燕的女孩娜木罕面無表情地走到營地中間,面對著父兄死死盯在她身上的目光,說出了一口流利的蒙古話:
“尊敬的恩赫阿木古朗汗,奴才能作證,奴才的阿瑪和兄長為了求娶雍郡王家的二格格,在馬廄裡下了藥。”
“醉馬草……是奴才的兄長讓奴才下的。”
娜木罕僵著臉從自己身上的袋子裡拿出了剩餘的醉馬草,雙手呈到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