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孩的手還是被凍得通紅,畢竟麻衣再怎麼厚實也比不上棉布,只能起到一個基本的遮蔽效果。
“額林珠,其實我一直是討厭他的,如果不是因為他表現出對我的不喜,家裡人就不會把我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星德茫然地看向她,“可他那天躺在病榻上拉著我的手說對不起我的時候,我又覺得沒有那麼討厭他了。”
“我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我到底是討厭他、恨他,還是想他……”
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愛恨本就是最複雜不清的。
虞燕不打算讓他在這件事情上多加糾結,因此把話題轉移到了別處。
“哀思綿長,不管別人怎麼安慰你恐怕也都沒什麼用。”虞燕蹲著拍拍他的肩膀,“但你也不要太折騰自己,這麼多年來他也沒有盡過什麼父親的責任,臨到終了才想到有你這麼一個兒子,卻除了讓你傷心外什麼東西也沒有給你留下,你自己要保重身體才是真的。”
星德輕輕地點點頭。
她不能在靈堂逗留太久,聽到外面有人聲傳來後,虞燕就提起裙子往外跑,貼著牆根重新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胤禛周邊烏拉那拉氏的人都散開了。
虞燕有些心虛。
胤禛似笑非笑道:“見到人之後放心了?”
他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自家女兒剛剛跑去哪兒了。
虞燕磨磨蹭蹭走到他旁邊,露出一個有些討好的笑容:“阿瑪~”意圖用撒嬌耍賴來掩蓋剛剛她偷跑去靈堂這件事。
“怪不得你額娘老說你這孩子有些古怪在身上,總是不喜歡身邊跟著丫頭什麼的。”胤禛笑了一聲,“身邊跟著丫頭哪有現在這麼輕松,想溜哪去溜哪兒去。”
話說到這裡他又正了正臉色:“只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以後出行身邊還是不能少人,這種事情下不為例。”
虞燕不好意思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乖乖保證下次再也不這麼幹了。
星德這一下要給他阿瑪守孝三年,宮裡是回不去了,臨走前他拉著虞燕的手依依不捨:“額林珠,你不會忘記我的對吧?”
三年對他們來說真的太久了,星德惶恐地看著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一個。
“拉勾上吊?”虞燕將微微有些發紅的手伸出,遞到星德面前。
星德哭得麻木的臉十分難得的有了一絲笑意,雖然轉瞬即逝。
“不許變。”他低聲說。
虞燕重重點頭:“不變。”
坐上載他們出宮的朱輪車,透過飄起的車簾虞燕還能看到星德長久注視的目光,希冀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