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基本上都是由家中主母操持,結果不知道是哪戶包衣人家為了討好高氏這位如今康熙的寵妃,送了一隻五彩玉鐲。
這種用的是極其難得的鑄金工藝,聽說工匠們足足雕刻廢了將近兩萬只玉鐲才得了這麼一隻,除卻玉特有的白綠外還銜接著黃、紫、紅三種顏色,富貴逼人不說,其珍稀程度絕對算得上罕見。
販鹽雖然賺錢,但是也沒有到富可敵國的地步,而那些內務府出去的鹽商各個家中過得都堪比皇家,吃穿用度無不奢靡,其中若是沒有有鬼他第一個不信。
而這戶人家恰是王世昌所在的王家。
這個局具體是怎麼做起來的法保的來信裡倒是沒有詳細描述,只是大致說了一下結果:
康熙點了李明修這個刑部侍郎去查具體情況,結果一查就查到了廉郡王頭上。
鹽稅這種東西,就算是當年的太子插手都沒有得到什麼好果子吃,更不要說現在的廉郡王了。
康熙震怒之下不僅褫奪了廉郡王的爵位,打死了那個替他辦事的太監,並且流放了王氏一族,聽說還責罵廉郡王賣弄名聲狼子野心,反正是罵得要多狠有多狠,八阿哥一回府就病倒了。
“這下朝堂上總歸會消停些了。”鳴琅朝著虞燕眨眨眼。
“這才哪到哪兒?被罵一頓罷了,又不是什麼傷筋動骨的大事,至少沒像大伯一樣被剝奪繼承皇位的權力,對我這位八叔來說,說不準還是好事一樁。”
虞燕冷眼看著來信:“太子複立後我這幾個叔叔伯伯都是牟足勁要把他拉下去,不說八叔,就像三伯、十四叔那些人不也天天在皇瑪法面前趁機表現自己嗎?只是跳得越高死得更快,他恐怕正是因為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王世昌被查出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認罪。”
“可是爵位沒了總歸有些不值。”鳴琅猶豫道,“況且萬歲爺罵他罵得那麼狠……”
虞燕笑著搖搖頭;“那有什麼?你是不瞭解皇瑪法的性子,他就是這樣的脾氣,罵人罵得狠是真的,但是他罵完了也就過去了。當時廢太子的時候你沒看到他罵廢太子罵得有多狠,言語中甚至都牽扯到仁孝皇後,可是也不影響他後來複立太子。”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胤禛的性格說不定更像康熙,在某種程度上他們都是愛則欲其生,惡則欲其死的性格。
“這裡還有一封,應該是雍親王府送來的。”
這封信其實出乎虞燕的意料,不是她阿瑪胤禛送來的,而是李氏一筆一劃寫的。
她這個額娘一開始的時候是不識字的,後來漸漸的因為愛看話本子,又不耐煩別人給她念,幹脆跟在女兒身後一起學起了認字,但是認字歸認字,在書寫方面倒是基本上沒怎麼動過。
乍一看到闆闆正正的字,虞燕就忍不住笑了。
只有小孩子剛開始學寫字的時候才會一筆一劃寫的都是橫平豎直的,李氏現在寫的字就和小孩一樣,但是字寫得普通了一點,裡面字字句句透露出的感情卻是真的。
“弘時已經到了開蒙的年紀,已經搬到前院去住了。從前他在的時候總是因為他的淘氣惹得我總是生氣,結果現在他搬出去了,椿居苑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下來,就連大聖也不怎麼動了。”
“你後院的屋簷下有燕子來築巢,我攔了小太監們不許打下來,還記得小的時候你最喜歡的花紋就是雙燕紋,不管什麼樣的衣裳上面都要繡著燕子……”
她絮絮叨叨寫了很多虞燕小時候的事情,很多事情其實虞燕自己都有些不記得了,因為對她來說更重要的事情有太多太多,像第一次自己吃飯,第一次被罰寫字這樣的小事情在她的記憶中已經模糊了。
但李氏每一件都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