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於之前劉泉口中說的愛慕虛榮的更是沒有,不管是柳鶯鶯還是柳氏都算得上安貧樂道,母女倆相依為命至今最大的想法就是攢夠贖身的銀子脫籍出去。
“賤籍之人的言論如何能作為證據?”趙文彬皺眉,“公主有所不知,她們一直與柳氏母女相處在一起,自然會為她們辯駁。”
“趙公子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如果只是因為單純的相處在一起就會為她們辯駁的話,那劉管事的言論怎麼又與她們不同呢?”
虞燕笑笑:“況且我這還有一個證人沒有說話。”
她轉頭看向在旁邊一直沉默著的宋青:“這位便是趙公子你身邊經常跟著的長隨,那日趙府裡面發生了什麼,別人不知道他總該是清楚的,不如讓我們來聽聽看他的說法?”
趙文彬緊緊盯著宋青的嘴,卻見他嘴皮上下一碰開口便是:“公子平日裡就愛召樂戶女子入府唱戲陪酒,那日見到柳鶯鶯生的好性子有趣,便也想讓她陪一回酒,孰料柳鶯鶯寧死不屈,公子脾氣上來了,救命人扒了她的衣裳,用板子打她……”
“狗奴才!誰給你的膽子敢攀咬我!”
他剛暴起身準備有所動作,就被一直站在虞燕身畔的星德攔住了。
“律法有言,賤籍是賤其人不賤其命,況且柳鶯鶯雖身為賤籍樂戶卻並非你家奴婢,按照刑律來說你這應當算是酷虐殺人更要從重處置,你身上雖然只是捐的官,但也應當按照《吏律》判刑。”
“官吏挾勢欺人致死按照律例應該革職查辦,罪加一等。”
“邱大人,不知道我說的是對還是不對呢?”
虞燕抬頭看向公堂上笑不出來的邱文和。
“公主說的是……”
趙文彬此刻腦中一嗡,抬頭去看趙德芳,卻見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又轉頭去看九貝勒,同樣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緊鎖眉頭看著公主。
邱文和在心裡嘆了口氣,最後還是說道:“公主對律法看來也有所研究,既然趙公子說不出什麼辯駁的話,按故殺罪理應判斬立決,趙大人縱子行兇革職查辦,至於劉泉……誣告反坐,發配寧古塔。”
劉泉整個人都呆愣住了,顯然沒有想到事情發展會是這個樣子,他一開始還有些蒙,反應過來之後直接連滾帶爬到邱文和的腳下大聲嚎啕:“奴才!奴才都是受人指使的!他們說若是不按照他們說的那些話對峙公堂,小的性命難保!求大人網開一面!”
九貝勒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子的反轉,原本還尚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趙文彬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長隨宋青,百思不得其解他這樣的奴才怎麼會有反咬他一口的決心。
若不是他身邊的長隨願意出來作證,虞燕覺得關於柳鶯鶯的案子也不可能結束得這麼快。
“所以那宋青……為何會突然願意出來作證?”
離開順天府衙的時候星德沒忍住問道。
“宋青世代在趙府為奴,他有一個年紀和柳鶯鶯相仿的妹子,去年的這個時候都已經到了放出去配人的年紀,卻被趙文彬酒後糟蹋了,一時沒想開就投了井。”
虞燕輕聲道:“像他們這樣不把奴婢的命當命的人有很多很多,只是強權壓迫之下就必然會有反抗,我這道奏書呈上去不亞於給這群人發出了一個訊號。”
她抬頭看向星德:“這是千載難逢的一次機會,一次能讓他們徹底站起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