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擔心可以,但不要再哭了,好不好?”賈政撫摸著夫人臉頰,忽然輕輕吻了她的右眼。夫人顫巍巍的睫毛蹭得他唇瓣癢癢的,賈政又在她頰畔落下一吻。
“這樣才乖呢!以後再不聽話,就親一下!”賈政看夫人安靜了下來,不由得又想打趣她,說著話,還摸摸夫人的頭。
在王夫人面前,賈政總是有無數的玩笑話想說。他喜歡看到她因為羞澀微微紅了的臉龐,和因為緊張而顫抖的眼睫。他喜歡看到她笑。
次日一早,在忠順王爺來之前,賈政先將處理結果告訴了賈母等人。
賈母雖擔憂賈璉和賈珍被流放,但聽到是去金陵,也只好讓自己接受。這個結果已經是她們前幾天想都不敢想的了。
賈母最害怕的就是收到賈赦和賈政的死訊。她已經七十多歲了,從沒經過太大的波折。
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她自己心裡很清楚,恐怕無法撐得下去。
賈赦本臥病在床,雖風寒已經好了,但心思鬱結,如今仍是病怏怏的。他聽說賈璉和賈蓉判了流放金陵,立刻想到了賈璉在外的妻子。賈赦也知道張雪月懷孕的事,心裡知曉這也許是他這房僅存的血脈了,而自己病重無法看顧,也不知還有幾年可活。
他便拖著病體來到賈母處,親自說了這事。
賈母本應該生氣的,生氣賈璉行事荒唐,可是看到頭發半白的長子,又想到即將流放的孫子,也只能流淚答應將張雪月接回來照顧。
王夫人和探春忙著搬家回那邊去,賈母便讓邢夫人和李紈去接張雪月。
賈璉入獄後兩天,張雪月才從兄長那裡知道了情況。
張濟世匆匆忙忙來到妹妹這裡,看到妹妹的瞬間,張濟世痛恨自己當初為何能為了一點好處就答應了賈璉。
“賈璉他入獄了···”張濟世說罷,眼看著妹妹面色煞白,就要摔倒。他忙上前扶住妹妹,讓她坐了下來。
“你總該為了肚裡的孩子想一想啊!千萬不要倒下了!”張濟世嘆道。
張雪月猶自流淚,又問道“可知道為了什麼?”
“我已讓人去賈府打聽了,聽說他們家的大老爺二老爺和那府裡的大爺也都入獄了。”張濟世道。
“那麼就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張雪月問罷,眼淚再也止不住。
“聽說還有希望,你先別急,我自然會讓人時時打聽的。”張濟世又安慰道。
“只是我想問你一件事···”張濟世猶豫道。
他看妹妹沒有反應,就小聲道“若救不出來···你就和我回家吧,孩子生下來算作咱們張家的就好,我如何能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在外面呢?”
說到這裡,張濟世自己也落了淚。
兄妹倆沉默許久,張濟世也不敢再出口問什麼。
“大哥先去打探訊息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張雪月止住了眼淚,看向窗外。眼前是一片虛影,就像她無數次等賈璉回來所看到的一樣。她只能看到虛影。
在絕望的等待中過了二十多天,張雪月努力讓自己吃一點東西,即便如此,也是吃多少吐多少。她回憶和賈璉新婚時的日子,她開始恨自己。
張雪月沒想到自己能等來賈家人上門,來的人竟然還是自己名義上的婆婆和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