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這茶水裡怎麼有奇怪的東西?”惜春端起茶,剛喝了一口,就對探春道。
探春也很奇怪,就湊過去看,猛然覺得耳畔閃過一道影子,惜春和黛玉在旁邊嘻嘻笑著。寶釵拿了鏡子給她看,探春這才知道惜春在她鬢邊簪了一枝梅花。三寸長的一小枝,探春卻依稀可以聞到香味。
“發間一枝紅梅,越發襯得三妹妹雪白的臉,靛青的頭發了!”黛玉用帕子捂嘴笑道。
賈母王夫人薛姨媽都滿含笑意地看著她們姐妹幾個玩笑,此時李紈也捧了一個漆盤,裡面許多梅花,拿來給賈母她們戴著玩。
探春和黛玉各拿了幾枝花,去打扮寶玉和迎春了。
“二哥哥,你今日簪了這梅花,來日可定要金榜題名才好呢!”探春在寶玉腰間別了一枝梅花,又在他鬢邊別了一枝。
迎春也對寶玉說道“也希望你可以得個好名次。”黛玉只是笑著給迎春簪花,也沒有叮囑寶玉什麼。
寶玉卻像騎著馬那樣,走到當中,先是向眾人都拱手行了禮,又大聲道“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說罷,還煞有介事地扶了扶並不存在的帽子。
大正月裡,賈璉像往年那樣到處吃酒玩樂,又總是和賈珍混在一起,兄弟倆互相陪伴,更是玩得不亦樂乎。
只是從小花枝巷傳來的訊息,讓賈璉瞬間清醒,終於回了家。
賈璉掀起簾子進了屋,就看到張雪月坐在窗前,像無數個等他回來的晚上那樣,在床邊榻上等著。
只是她近來越發瘦了,在賈璉看來,卻意外的更像是揚州那些窈窕纖細病弱西子的姑娘。
賈璉堆滿了笑,緊挨著張雪月坐了下來,又拈了她的頭發玩。
“出什麼事了嗎?”賈璉柔聲問道。
“哥哥說有事找你,卻一直沒見到你的回信,才託我告訴你一聲。”張雪月輕聲道。
“這幾日應酬太忙,明日我一定記得去一趟。”賈璉笑道。
“有事想和你說···”張雪月有些猶豫,又輕聲道“我好像···”
賈璉看到張雪月似有羞澀之意,忙問道“是不是有喜了?”
張雪月微不可查的點點頭,這才說道“月信已有兩個月沒來了,我這才找了大夫問的···”
“大夫怎麼說?”賈璉握住她雙臂,追問道。
“大夫說已經有兩個月了···”張雪月低了頭,再沒說下去。
賈璉只顧上自己高興,用力將張雪月摟在懷裡,不停地撫摸她後背,柔情蜜意道“只待今年三月裡國孝過了,就將你接回府裡,到時咱們的兒子也是正大光明的了!”
“到時月份不對,又如何說呢?”張雪月卻擔憂道。
“不妨事的,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就罷了。況且老爺也知道了,只要老太太不說什麼,也沒什麼好擔心的!”賈璉說罷,就將手放到張雪月小腹上,不停摸著。
張雪月仍很憂愁,她嘆道“只怕到時又有別處的麻煩事呢?”
“怎麼今日這樣愁苦呢?我都說了不妨事,你白擔心什麼?”賈璉盡量安慰張雪月,為的也是她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