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蘇抬腳去踩穆小山,被她躲了過去,越發生氣:“我就知道你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說著便追著穆小山,要去踩她的腳,穆小山左右躲著,沒有叫她得逞,看她越來越氣,才故意裝作躲不及,被她踩去一腳。
穆白蘇踩到這麼一腳,氣便消了大半,穆小山坐在地上抱著腳痛呼:“你也太狠了吧。還不快來扶你相公起來。”
穆白蘇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想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用力了,一聽她這話,又踢了她一腳走開了。穆小山一邊痛呼一邊笑著,看她走遠了,揉了揉腳,也就站了起來,又從懷裡掏出那帕子,正正反反看了一遍,又摸了摸上頭繡著的竹子。村子裡哪兒有幾個人會刺繡,這可是要費心思費工夫去學的,村子裡又沒什麼人會,要學這個,還要費錢呢,村裡有幾個捨得給女兒學這個的。穆小山看了又看,十分珍重地放進懷裡收好,想到過幾日,便能收到一雙襪子,便心滿意足回家去了。
穆白蘇氣呼呼地回到家,在銅鏡前將簪子戴在頭上看了又看,十分喜歡,又摘下來,放在妝奩裡收好。這妝奩是她爹親手給她做的,可惜裡頭空空的,幾乎沒有東西,如今正好可以放這個木簪。
穆白蘇將東西收好後,又從櫃子裡翻出一塊白布與針線,做起襪子來了。
穆白蘇第二日便戴著木簪去洗衣裳,這自然就引來許多目光,大家紛紛稱贊她這木簪實在好看,又問她是哪兒來的。她哪裡會說是穆小山給的,她只說是挑貨郎路過村子時,她買的。
穆小山也聽了幾句那些人對木簪的稱贊,心裡十分得意,想著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錯,又起了念頭,日後去鎮上若是瞧見好看的,再買來,與穆白蘇換酒吃豈不是好,再叫這些人瞧瞧自己的眼光如何。
穆白蘇很快便做好了兩雙襪子,左右不需要繡些什麼,只是一些針線活,自然是快的。穆白蘇將襪子遞過去:“給你做了兩雙。”
穆小山十分高興,伸手就要去接,誰知穆白蘇將手抽了回去,看著她一臉笑意:“叫姐姐。”
穆小山看了看她手上拿著的襪子,只好妥協:“姐姐,好姐姐,把襪子給我吧。”
穆白蘇十分得意,將襪子遞過去,穆小山接過襪子就迫不及待地展開來看,左看右看也沒找到一點繡上去的花樣,便有些不高興:“這上面怎麼光禿禿,也沒繡點什麼。”
穆白蘇這才知道她討襪子是為何,原來是討她繡的東西呢:“哪兒有在襪子上繡東西的。”
穆小山想想也是,又看襪子針腳縫得認真緊密,也是用了心的,心裡也舒服了一些,嘴上卻滿是嫌棄:“勉勉強強吧。”
穆白蘇不欲同她鬥嘴,瞪了她一眼就走開了。
又過了幾日,穆昂一家便帶著好訊息回來了,穆昂一舉考中秀才,如今便要準備兩年後的鄉試了,若是中舉,他便是年紀輕輕就能當官的,縱是中不了,他這般年輕,多考幾次,中舉也不是難事,可不是穆家村裡的鳳凰嘛。
一時之間,穆昂家中門庭若市,都是道賀的,也都是趁機想攀點關系,將來好辦事的。穆小山也拎了魚去道賀,可穆昂瞧不起她這個惡名昭彰的混子,待她十分冷淡。
穆白蘇家裡定然是道賀過的,穆白蘇又覺,自己與穆昂也算私下有些交情,家中道賀是長輩們的情分,自己也該備一份賀禮,便在家中繡起香囊來。
穆小山來她家送藥草的時候,正巧看見她坐在堂屋門口繡香囊,走過去蹲下,以為是繡給自己的,但看上面繡的東西,活靈活現的,便連聲誇贊,又說她手巧,又說她心思靈巧才能繡得這般靈氣,沒一會兒又覺得穆白蘇太辛苦了些,便開口勸了兩句:“我又不急著用,你不必這麼費神,得空的時候繡兩針就好了,可別把眼繡壞了。”
穆白蘇聽了,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看著穆小山:“你這臉皮比城牆還厚,你用得著香囊嗎?”
穆白蘇的意思,是穆小山天天上山下地的,哪裡是個戴香囊的人。穆小山可不這麼想,她一女孩子,戴個香囊正常得很,嘀咕了一句:“怎麼就用不著了?”
不過如此,她便也明白過來,這香囊可不是送給她的。她立馬便覺得不開心起來,自己拿東西和她換,又是討了許久,也不見她這般用心給自己做什麼,當下說話也酸溜溜的:“瞧你這模樣,該不會是給情郎做香囊吧?”
穆白蘇一邊低頭繡著,一邊回她:“幹你何事?”
穆小山便立馬想通了,她這是做給誰的。這穆昂回來了,可不就是情郎回來了麼。人家男才女貌的,又到了快議親的年紀,這般實屬正常,的確不幹她的事。
穆小山沒再說話,悻悻地走開,穆白蘇抬頭看了一眼,頓覺心裡莫名有絲難過,便道:“待我做完這個,若是得空,也給你做一個。”
穆小山也不回頭,自顧往院子裡走去:“不用了,我的確也沒什麼時間可以戴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