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舟迅速移開視線,假咳了兩聲,開玩笑的語氣道:“方才時羽恆和遙迦說你在房裡,讓我直接過來,沒想到會撞見公子更衣,對不住。”
濮陽渡道:“你跟我裝什麼?要真覺得對不住你早該退出去了。”
夜行舟笑笑,道:“公子果然聰慧,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別耍嘴皮子了,說吧,來找我做什麼?”
“今日前來,是想感謝公子救命之恩。”
兩人一同走到外頭的亭簷下,濮陽渡繼續坐在剛才的搖椅上,錢嵩仁一聽說夜行舟來府上找濮陽渡,生怕濮陽渡說錯了話惹怒夜行舟,立馬就放下手頭的事前來守著濮陽渡。
濮陽渡沒理會錢嵩仁的勸說,繼續悠閑地臥在搖椅裡扇扇子,順道把一堆沒剝殼的花生推到夜行舟面前,道:“別光嘴上說啊,真要謝的話,就把這些花生的殼兒給我剝了。”
錢嵩仁膽戰心驚,生怕夜行舟動怒,然後想辦法對付濮陽家。
時羽恆則是和遙迦坐在一旁亭子下的欄杆上看熱鬧,遙迦疑惑道:“只是剝幾顆花生而已,錢管家為何如此緊張?”
時羽恆笑說:“所以才說渡這臭小子混賬啊,人家好歹是朝廷命官,來了府上就是客,他倒好,直接讓人給他剝花生殼,這要是人家心胸寬廣不在意也就罷了,要是人家把這茬記在心裡,難免心生怨恨,指不定哪天冷不丁的就會讓渡栽個跟頭,你說錢管家緊張不緊張?”
遙迦皺眉道:“啊?剝個花生殼而已,就這麼嚴重啊?算了,我去剝就好了。”
話音一落遙迦就利索地起身要上前去剝花生,時羽恆一把就給人拽回來了,道:“你家公子正跟人打情罵俏呢,你去做什麼?”
遙迦:“我去剝花生殼啊,不然夜大人不會記恨上公子了嗎?”
時羽恆哼笑了一聲,雙手枕著腦袋靠在柱子上,道:“你看他笑的那樣兒,你要是冷不丁兒上前去敗了他的興致,估摸著得看好幾天他的臉色。”
遙迦朝著那邊看過去,只見夜行舟坐在濮陽渡旁邊的矮凳上耐心地剝著花生殼,濮陽渡臉上掛著愜意的笑,大約是換了身青衫的原因,看上去和方才黑衣時的他完全不同。
沒一會兒的功夫夜行舟就把剝好的花生殼推到濮陽渡面前,道:“吶,剝好了。”
濮陽渡拿了幾顆花生仁在嘴裡嚼,道:“喲,夜大人手還真巧啊。”
夜行舟拍了拍手上的花生屑,道:“方才在你房裡,我看到你後背有道疤,我尋思著世間能傷到的你的人寥寥無幾,不知那傷疤是怎麼來的?”
“怎麼來的?”濮陽渡抬眼看著夜行舟道,“從前和你在王府,你去齋戒沐浴把我放下下來的時候,你嫡母帶著道行高深的道士前來,然後拿了道符紙給我燒成這樣的。”
夜行舟想過很多種原因,也許是因為天劫,也許是跟比他還要厲害的神仙搏鬥,卻沒想到是因為自己齋戒沐浴丟下他才導致了他後背上的燒傷。
夜行舟微微一愣,許久才說:“……對不起。”
“你在替誰道歉?”一說到這事兒濮陽渡的臉色一下就陰了,“如果你是為你嫡母道歉的話,大可不必,如果你是為你自己道歉的話……光是嘴上說說怕是不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