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舟點點頭,剛要開口就咳了好幾聲。
天暖和時夜行舟吃著湯藥還能吊著精神氣,可是這一開始倒春寒,他的身子骨就不怎麼扛得住了,人也消瘦了許多,瞧著十分憔悴。
更要命的是夜行舟還起了熱,見他這樣,蘇璟瞧著放心不下,道:“大人,我去請郎中。”
夜行舟費力地點了點頭,郎中前來給他施過幾針之後,道:“大人可好些了?”
沒有一點兒變化,但是郎中該做的事都已經做了,夜行舟強行擠出一個笑來,道:“我很好,有勞了,蘇璟,你替我送送大夫。”
“是。”
夜行舟頭暈得厲害,關上門窗之後就準備要歇下,突然瞥到一旁的青銅靈鏡。
夜行舟走過去拿起鏡子,想起了上回時羽恆說透過鏡面可以看到持著另外一隻鏡子的人,可是他只能看見自己,看不到濮陽渡的身影。
夜行舟沒有多想,興許這只是一面普通的鏡子,那日時羽恆看錯了也不一定。
把鏡子放好之後,夜行舟褪去身上的外衣,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但是他睡得並不踏實,剛躺下不多時就起了熱,還做了個夢。
夢裡是幼時天寒地凍的冬日雪景,小黑蛇纏在他身上冬眠,很乖巧地睡在他身上,如果不出意外,他可以和小黑蛇度過很多個這樣的冬日。
可是意外偏偏發生了,夢裡一把大火燒了他們住的西院,小黑蛇在火中,夜行舟站在火圈外面,無論怎麼喊他他都沒有回應。
強烈的恐懼讓夜行舟險些喘不過氣來,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是他被這個夢纏得死死的,壓根兒就醒不過來。
……
一連好幾日濮陽渡都心神不寧的,只要一閑來就會想到夜行舟上回來府上求他的事,雖然最後不歡而散,但他還是不受控地會想到夜行舟。
上次來的時候夜行舟就病怏怏的,也不知道這幾日那邪物有沒有繼續纏著他。
濮陽渡輾轉反側毫無睡意,最終他起身拿著青銅靈鏡看,夜行舟那邊一片漆黑,估摸著是已經睡著了。
濮陽渡鬼使神差地化作真身去了夜行舟府上,盤繞在房樑上,夜行舟說得果然不錯,他這府上陰氣十足,確是有邪物在作祟。
黑蛇在夜行舟的房內設了一道神光,尋常邪物進不來。
“不要,不要……”夜行舟的夢囈在寂靜的房內清晰可聞。
怎麼還說上夢話了?
黑蛇緩緩挪到夜行舟身邊,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夜行舟身上的氣息弱得幾乎不存在,身子骨孱弱成這個樣子竟還自個兒苦苦死撐。
黑蛇龐大的身軀纏在夜行舟身上,尾巴在床外左右晃著,他再一次給夜行舟渡了氣養他的氣元。
雖說夜行舟體內的毒素未清,但是上回服食了霓道子的藥丸,再加上給他渡過氣,就算不能痊癒,也不會孱弱到只剩一口氣吊著的地步,莫非是那邪物在作祟?
夜行舟意識不清地呢喃道:”渡,不要,不要,渡——”
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