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河神
三人一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夜行舟不勝酒力，淺淺地皺了皺眉，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道：“不過方才來的路上，我看整條街上的人都死氣沉沉，這不再過些日子就要過年了嘛，怎麼絲毫不見喜色？”
提到此事左文彬又是連連嘆氣，菜餚無味好酒也不香了，見他為難，夜行舟問道：“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既然二位是聖上派來的，我也就不瞞你們了，”左文彬唉聲嘆氣好幾聲才繼續說道，“過年本該是喜氣洋洋的，但是汴涼可就沒這麼好的福氣了。”
濮陽渡被這人說話的方式和語氣弄得心癢癢，先前在府上說書的先生講故事也是這個調調。
濮陽渡立馬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直勾勾地盯著左文彬看，道：“此話怎講？”
左文彬猛地喝了一大口酒，繼續說道：“先前汴涼的水禍更為嚴重，洪水所到之處生靈塗炭，每每想到那樣的慘狀，我都夜不能寐，後來汴涼來了一個河神，自稱是天庭來的神官，他來到汴涼之後，水禍確實沒有從前這麼嚴重了。”
夜行舟道：“那這不是好事嘛，你又為何嘆氣？”
“起初我們都以為是好事，可是河神卻留在汴涼不走了，自打他留在汴涼之後，汴涼接連下雨，再也沒有晴過，一年四季天都是昏沉的，有時正午天就暗了，”左文彬又嘆了一口氣，“要是大家夥平安無事，過著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也就罷了，偏偏河神是個不好講話的，每逢春節前夕，都要把汴涼所有及笄的少女獻給她以回報他的功德，不然就會降災於汴涼百姓。”
“豈有此理，”濮陽渡以為他已經夠混賬了，沒想到天庭還有這麼個東西敢在人界為非作歹，“我怎麼沒聽說過天庭有哪個神官行事如此卑劣？你可知他的名諱？”
左文彬搖了搖頭，道：“河神脾氣大得很，我們都不敢過問他的名諱。”
此等行事作風實在不像天庭神官所為，濮陽渡把他所知道的神官想了個遍，都沒想出來誰能幹出這事兒，其他地位不怎麼高的神官就更不敢幹這事了，這要是被發現是要被革去神職廢掉修為的。
還不等濮陽渡想出個所以然來，夜行舟的腦袋就“咚”的一聲磕在桌子上了。
這可把左文彬嚇了一跳，頃刻間酒都醒了一大半，道：“夜夜夜夜夜……夜侍郎這是怎麼了？”
濮陽渡推了推夜行舟的肩膀，夜行舟悶悶地哼哼唧唧了幾聲，濮陽渡嫌棄地皺起了眉頭，這人也忒不是個東西了，酒量這麼差，還敢喝這麼多酒，淨給人添麻煩。
濮陽渡道：“他只是喝醉了，你不用驚慌。”
左文彬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要是朝廷官員在他這兒喝酒喝出了什麼問題 指不定自己什麼時候就會背上一個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濮陽渡把夜行舟從席間拽了起來，朝一旁的左文彬道：“左大人，搭把手把他扶到門口的轎子上去。”
“好。”
左文彬利索地上前幫忙，直到把夜行舟扶到轎子上左文彬才鬆了口氣。
濮陽渡黑著臉坐在夜行舟對面，出門辦差事卻喝成這副頭腦不清的鬼樣子，真不知道這麼不靠譜的人是怎麼考取功名的。
回去的路上濮陽渡時不時就會聽到有年輕的女子哭哭啼啼，想到左文彬方才說的那些話，濮陽渡就不驚奇了，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子，很大可能是要被獻祭給河神的，年紀輕輕就要被這麼糟蹋，不哭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