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七一夜未眠,她從黑天一直坐到了白晝,紅袖起床時,看見了鳳七七面無表情地坐在圓桌前,看著面前一杯早依舊已經涼透了的茶。
紅袖穿上了繡鞋,急步走到了鳳七七的面前,輕喚了一聲,“七姑娘。”
她見鳳七七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便蹙眉又喚:“七姑娘。”
鳳七七抬起了眼皮兒,闔了闔雙眸,瞥了一眼紅袖,問道:“怎麼了?”
“這句話,應該是奴婢問您才是。”紅袖看著鳳七七一臉愁雲慘霧的模樣,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猛地驚呼了一聲,“哎呦!七姑娘,您的額頭怎麼這麼燙!”
鳳七七這一晚上都坐在窗下,陣陣地夜風讓她覺得很是涼快,也不知覺間,她就這麼坐了一個晚上。
聽聞了紅袖的話之後,鳳七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淡淡地笑了笑,“就是有點發燒而已,你無須這般緊張。”
話落,鳳七七站了起來,疏淡地笑了笑,對紅袖吩咐道:“你昨兒晚上受了傷,今兒就讓七巧伺候吧,我準你休息兩天。”
“七姑娘,這恐怕不大好吧。”紅袖眨了眨一雙杏子眼,沉吟道。
鳳七七拉起了紅袖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我說可以,便就可以,沒有人敢說什麼的。”
“是。”紅袖對鳳七七福了福身,然後轉身離開了鳳七七的房間之中。
片刻之後,七巧邁著小碎步子,走進了房中,恭敬地朝著鳳七七欠身一福,喚上了一聲,“七姑娘。”
鳳七七莞爾,抬手輕撫美人髻之上簪花的流蘇,晨光耀在了鳳七七的身上,晶瑩的流蘇折射下了斑斕的流光,在鳳七七華麗的裙幅上,留下了淺淡的光影。
她抬起了睫眸,凝視著七巧的那雙澄澈的眸子,輕聲地問:“昨天晚上,你睡的可好?”
七巧聞言,眉黛一凝,輕輕地抿了抿雙唇,對鳳七七頜了頜首,應聲道:“奴婢自小便是這樣,一旦睡著了,就算是雷聲大作,也是驚不到奴婢的。”
“呵呵。”鳳七七淡淡地笑了笑,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
說著,鳳七七輕輕地揮了揮手,吩咐道:“我有些餓了,你卻準備早膳吧。”
“是。”七巧應聲,躬身退出了房中。
鳳七七透過窗子,看著七巧漸行漸遠的背影,微微地眯了眯雙眸,猶如琥珀般的雙瞳之中,瀲灩寒光,她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須臾,她眸色微斂,別過了身子,端起了桌案之上早已經涼透了的茶一口飲下。
昨兒晚上,飄雪閣之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七巧就像是個沒事人似的,竟然連一丁點的動靜都沒有聽見,這話只怕說出了口,任由著誰都不會相信的。
她並沒有留下在房間之中等著七巧準備的早膳,而是換了一件衣裳,離開了飄雪閣。
君莫黎下達了命令,解除了鳳七七的禁足,黎王府之中各自忙活著活計的丫鬟、婆子瞧見了鳳七七,一個個恭敬地福身,然後喚上一聲七姑娘。
鳳七七始終都是面帶笑容,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逢人對她見禮時,她都會報以微笑,然後輕輕地點點頭。
她徑自地走出了黎王府的內院,站在了通往外府的月亮門前,朝著外府看了過去。
君莫黎昨天晚上曾經告誡過她,如果沒有什麼事兒的話,不要隨意地離開黎王,京城之中這段時間不太平。
可鳳七七卻並沒有察覺出來什麼,唯一能夠讓她覺得不太平的事,可能便只有刺殺君莫黎了吧。
唇畔扯出了一抹淺薄的笑,鳳七七徑自地走出了黎王府,一個人在黎王府外的街道上閒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