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吧,帶上了它,從今以後,你就是赫清婉,世上再無柳蘇洛。”
柳蘇洛接過人/皮面具,呆呆地看著,這張面具簡直和赫清婉的模樣一模一樣,就連眼角一顆小小的淚痣,都做的惟妙惟肖,絕非一日之功。
看來,赫老夫人一直留有後手。
柳蘇洛突然覺得長居宅門內院的老婦人,比一直身處朝堂的赫連城要可怕許多。
看見這張和赫清婉一模一樣的臉,柳蘇洛不覺悲從中來。
赫老夫人以為她是在猶豫,幽幽道:“你放心,只要我老太婆還活著,在這赫府裡,就沒人敢動王氏一根手指頭!”
原本柳蘇洛只是覺得難過,也沒求赫老夫人一句允諾,但既然老夫人自己開口了,那自是最好不過。
柳蘇洛在嬤嬤的幫襯下,戴上人/皮面具,被神不知鬼不覺地送進了赫清婉的房間裡。
而此時赫清婉的屍體已經不知了去向,只有早已昏厥在旁的王氏。
如赫老夫人的計劃,一切滴水不漏,她佯裝緩緩醒來,除了赫老夫人、赫連城,還有嬤嬤和她,沒有人知道在這春雷滾滾,夜雨不斷的大婚前夜,一場狸貓換太子的戲幕已經上演完畢,悄悄落了帷幕。
眾人皆以為赫清婉迴光返照,又活了過來。就連王氏也不曾發現什麼,只是一個勁地抱著戴著人/皮面具的柳蘇洛“清婉、清婉”地哭喚個不停。
緊接著,後院廂房的藥爐子起火,柳蘇洛在裡面為赫清婉熬藥,沒能及時逃出來,被燒成了灰燼。
一個漫長而難熬的春夜。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邊微微泛白,赫府上下就開始忙碌起來。
人人臉上都喜慶洋洋,鑼鼓震天。似乎沒有人記得昨晚發生過什麼,以及昨晚那場大火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燒成了灰燼。
“吉時到!”
大朵牡丹點綴的嫣紅煙紗散花裙,逶迤拖地。高高挽起的一頭烏絲上滿墜翡翠玉珠,斜插一支鑲碧玉簪子,紅綢自頭頂鋪蓋下來,遮擋住了視線,將一派喜慶隔絕在了外頭。
柳蘇洛任由幾個嬤嬤七手八腳地將她扶上花轎,花轎外,嗩吶鼓鑼一同奏響,熱鬧了整個陳王都;花轎裡,她披了一身大紅喜慶,心裡卻半點高興不起來。
她一早上未見到赫昀,她不敢想他在知道她的死訊以後會是怎樣一副模樣。他這樣在乎她,會不會因為她的死,而變得一蹶不振?
起轎前,她想挑簾問一句:“兄長呢?怎麼沒來送送我?”
終是沒有勇氣,收回了手,聽著外面一聲“起轎”,自此只能形同陌路。
若要活著,她別無選擇。
若要王氏安好,她只能順著赫老夫人的路走。
花轎行至都城門口,柳蘇洛才微微挑起簾子,趁巧靈不注意,飛快地將寫好的一個紙團扔向人群裡的一個乞丐。
人們只顧著搶喜錢,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白色的紙團。
柳蘇洛看見乞丐撿起紙團,飛快地朝城郊外的破廟跑去。
紙團裡,她只寫了幾個字:未死,江南見。
ps:昀兒已上線,阿辰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