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遙聽到這裡,不禁恍然,展顏一笑說道:“到了前輩這種境界,即使以神仙相稱恐怕都不能盡顯其能。想要再進一步,就得走你們所傳的合道之境。但若想在此之前不被天道同化,那就得行人道辦人事,不忘修士之本。前輩,你看我說的還算對吧?”
吳三道猛然坐起,怔怔的看了範遙一會兒。繼而又是躺了回去,輕笑說道:“文天樓說你悟性無雙,現在看來果然如此。範遙,以後儘量少說話,特別是關於修行上的事。小心遭人嫉,禍事自來。”
範遙搖頭說道:“晚了,就在前些日子,至少有數十人整日裡聽我高談闊論,還學習我所授的拳法。可惜,他們現在死的就剩下十幾人了。在他們面前,我不介意當個話嘮的。”
吳三道沉默片刻,才開口說道:“這就受不了了?千年前,像這樣的修士沒死上幾千也差不多了。我和文天樓若都像你這樣多愁善感,那早他媽的瘋了。”
範遙聞言一笑,卻盡是苦澀。
二人沉默良久,範遙開口問道:“前輩,你大老遠跑到這來,不是就想讓我看看……。”
說到這,便做出手裡拿著糞勺揮灑的樣子。
“不是隻為了讓我看前輩你的無敵之姿吧?有什麼事情,還請前輩示下。”
吳三道笑眯眯的說道:“我之所以那麼做,不就是聽見某人說的,遇衰草不踩,遇蒼天不攀嘛。怎麼,我被別人波了一身糞,你這當晚輩的是不是該為我報仇雪恨呢?要不,我把那漢子叫出來,把傢伙事兒弄齊全了,你代我好好的跟他比試一場?”
範遙臉色一正,看著吳三道認真說道:“前輩不恃強凌弱,實乃天下修士之楷模,晚輩佩服之至。咦,不對啊,你偷聽我說話。前輩,你是什麼時候跟上我的?”
吳三道不屑說道:“就以我的修為還用偷聽嗎?只要人站在那裡,聲音就自動往耳朵裡竄,沒法子的。”
範遙呵呵的笑了起來,剛說完他不恃強凌弱,這就來了。擺明了就是說,我修為高,我就偷聽了,你能怎麼著吧。
吳三道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坐起身來說道:“你和段餘君在一起,雖然那小子看著不錯,但他畢竟是馥離修士,所以,我不得不小心一些。”
範遙點頭,算是預設了他這個說辭。想了想,繼而問道:“可是此去天雲山的萬餘里路有不妥之處?”
吳三道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走到晾曬衣服的地方,將之拿在手裡,揮舞了幾下,便見霧氣蒸騰,衣服轉瞬即幹,之後便穿將起來。
範遙看得目瞪口呆,奇問道:“前輩,看你剛才的意思不是要行人事,不能忘了修士之本嗎?怎麼你現在……。”
吳三道撇嘴說道:“意思到了就行了,你那麼認真幹嘛?”
範遙徹底無語,當下也是如有效仿,功力稍微一轉,便將身上衣服的水汽驅逐一空。
吳三道穿好了衣服,看著範遙說道:“千年的時間滄海桑田,誰知道現在的人是否還是以前的樣子。雖說文天樓的意思是把你放養,但也不能什麼事都讓你一個人抗,能幫襯一把還是使得的。”
範遙大吃一驚,問道:“天雲山確實有變?一個天上大派如此行徑,豈不是讓人心寒?”
吳三道戴上斗笠,把那把看著裝飾大於實用的寶劍別在腰間,聞言笑著說道:“只是有所懷疑而已,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看著吳三道大步流星向前走去,範遙急忙跟了上去,想了想,問道:“前輩,你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跟在我身邊,就算是有人有什麼想法也得煙消雲散了。不如,你隱匿起來,咱倆一明一暗才相得益彰嘛。”
吳三道冷笑一聲,說道:“千年前大戰的收尾之際,為了配合徐牧和文天樓,我拖住袁梓丹在天上大戰了十幾天。”
說到這,便示意範遙繼續前行,看著範遙滿臉的好奇之色不禁一笑,才接著說道:“那時我二人半斤八兩,互有勝負。我奈何不了他,他也拿我毫無辦法。眼見西陸洲優勢盡失,袁梓丹在天上與我論道三日便轉身離去了。”
範遙滿足了好奇心,找到機會插話說道:“這些事文先生從未與我說過。嗯,江湖上也很少聽到有人提起。不應該啊,這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依照我大靖的秉性不得大書特書,好好的鼓勵一下士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