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齊的臉上笑成了菊花,立刻讓夥計幫忙將所有的紫羔皮包起來:“五十錢是公子可憐小人,一口價四十錢全都給公子裝上!”
蘇任都快哭了,做生意做成這樣天下少見。賣貨的給買貨的降價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雖然心中有種被宰的感覺,蘇任還是笑呵呵的接受了巴拉齊的好意。趁著裝貨的時候,蘇任和巴拉齊坐在路邊的陰涼地聊了起來。聊天只是途徑,瞭解匈奴現在的形勢才是主要目的。
巴拉齊是個好商賈,也是個好的聊天物件。商人在匈奴比在大漢還被人看不起,在蘇任出現之前匈奴諾大的地域中,商人的數量加起來還不到一千人。就是這一千人,為整個匈奴提供針頭線腦之內的生活必需品。匈奴強橫不假,卻還處在部落氏族社會,與大漢朝的封建制度相比又落後的幾百年。蘇任的到來,讓匈奴中那些膽大的傢伙有了新想法,巴拉齊就是其中之一。
兩人說到現在匈奴的這場戰爭,巴拉齊就開始嘆氣:“哎!這位公子可算是說著了,打仗絕不是什麼好事?我家的男丁出了小人全都上了戰場,若不是小人的腿折了不能騎馬,這會估計也在戰場上,就這也算頭人照顧,很多家中只剩下些女子看著就可憐。”
“那你們支援誰?”
巴拉齊無奈的笑笑:“支援誰?讓小人說誰都不支援,但頭人發了話有不能不去,他們怎麼就不能如你們漢人一樣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日子呢?”
蘇任微微一笑:“誰說不是,當年我們漢人誰都沒招惹,匈奴人還會整天欺辱,現在被我們打了一頓,好了,你們開始自己折騰自己了,說句不好聽的話,老哥哥不要見怪,以在下看這可不是好兆頭。”
巴拉齊點點頭,非常同意蘇任的觀點:“好不好的小人不知道,只要有這馬邑城在,小人就要想辦法養活自家的幾個孫輩,實在不行了就搬到馬邑來,難不成那些頭人敢來這裡?到時候和公子做個鄰居如何?”
蘇任笑的很大聲:“好呀!那我就在這裡等候老哥哥。”
兩人聊得愉快,一共一百張紫羔皮全被裝上了馬車。黃十三從隨身的包裡翻出一張印製精美的紙張,蘇任拿過自己的私印在上面蓋了個戳,將紙張交給巴拉齊,這一趟買賣就算完成了。巴拉齊拿著紙張看了看,連忙揣進懷裡,拱手錶示感謝。這樣的交割方式是現在馬邑城最流行的方式。
有了這些紙張,到時候就可以去設在城主府外的錢櫃兌換城銅錢,當然在你收購別人貨物的時候也可以用這些紙張付賬,既方便又輕巧,再也不惜要一枚枚的數錢,也不用找什麼稱量工具。紙張上面的數字清楚的表明他的價值。商人們之所以信這些紙張,全都是因為有錢櫃和錢櫃背後的城主府做背書。
蘇任的馬車不大,在街道上溜達了一圈,馬車裡便被貨物裝滿。有匈奴人的毛皮,有三韓的人參,自然少不了西域的美酒和烏桓的藥材。自從集市有了起色之後,每個幾日蘇任就會來集市上轉轉,看見好東西就買些,又順便和那些商賈聊聊,這幾乎成了蘇任的必修課。
從商人的口中知道匈奴底層百姓已經開始厭惡這場戰爭,也知道烏桓人對自己的大王很不尊敬,自然也知道西域現在沒了匈奴人的威脅,準備與大漢練手,也知道三韓想要擴張的心思。總之,商賈們的訊息是最靈通的,有時候甚至比蘇任派去的人還說的明白。
趕在中午吃飯之前,蘇任被韓慶派人喊了回來,無他朝廷的人來了,還攜帶者聖旨,據說聖旨中的措辭不是太好。最主要的是,朝廷使者竟然帶著一輛囚車,這讓所有人都惴惴不安。
進了門,蘇任快步走向大堂。剛到門口,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大堂裡咆哮,甚至還有摔碎茶杯的聲音。蘇任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很想看看是誰如此大膽,敢在自己的將軍府胡來。等蘇任跨進門檻,看清來人的臉後,蘇任決定這口氣不出也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