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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無風的大漠

郭榮久的兒子二林急急忙忙地往嘴裡劃拉了兩大碗小米飯,跟著爹奔了馬棚。郭榮久一邊給一匹大黑馬備著鞍韂,一邊跟兒子低聲耳語。不大一會兒,二林騎著大黑馬,奔出村子,向著大漠深處跑去。

色勒扎布、桑傑扎布帶領著巴圖和吳二魁以及那些隨從們打馬越過西遼河,奔進了小騰格裡沙漠。只有烏恩在隊伍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騎在馬背上一步三晃盪,眼裡看著風景,心裡卻還在美滋滋地回味著與小媳婦在柴垛裡親熱時的情景。

小騰格裡沙漠緊傍著大興安嶺的西南側,蜿蜒飄逸在熱北大地上,如同是大興安嶺這條巨龍的龍尾,掃起了一道渾濁的漣漪。因為有大興安嶺扛著,西伯利亞的寒流與狂風到達小騰格里時的勢力要減輕了許多。所以,小騰格裡沙漠沒有大戈壁、大沙漠那樣的“平沙莽莽黃入天”和“一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的惡劣景象。

初冬的小騰格裡沙漠蒼莽而淒涼,有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沙坨子縱橫交錯,山坨子上的黃柳和紅柳與沙坑間的灰柳在冷風中瑟瑟發抖。沙坑中,有一墩挨著一墩的茂密柳條子,暗藏殺機。那些狼、狐狸、豹子等走獸隱藏在柳條叢中,一旦有兔子、狍子、野豬這些小動物出現,它們便立刻露出弱肉強食的本性,衝出柳叢撲向獵物。尤其是大漠中的狼,常常用兇殘掩蓋了狡猾的一面。它們的毛色會隨著季節變化,冬天是灰白的顏色,與枯草和裸露的沙漠同色調。大漠鷹則在蔚藍色的天空中巡弋,發現黃羊、山兔便會俯衝下來。

無風的時候,站在沙樑上,藍天下的大漠海海漫漫,顯得更加空曠,好像一個熱情奔放的熱北漢子脫去節日的盛裝,露出了莽壯的身軀。此時的大漠中已沒有了春日裡鳥兒們求偶、搭窩、育芻、覓食的喧鬧,沒有了夏日綠草叢中的花團緊簇鮮花盛開的繁華,只有光禿禿的沙梁和樑上梁下灌木叢中光桿的枝條。於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會有喊上幾聲打破眼前沉寂的慾望。

剛好,色勒扎布等人就策馬在這無風的大漠腹地。

在這一路上,色勒扎布心中有事,警惕地留心著路邊的風吹草動。大漠中的路隱隱約約,多半是繞著沙梁走沙坑。偶爾躍上一個沙坨,色勒扎布總要勒住馬,略停一下,向前方機警地張望著。巴圖和吳二魁則是吃涼的不管酸的,心情舒暢。當他倆打馬躥上一座沙坨,極目遠望,竟放開了喉嚨,唱起了熱北新流行的民歌。

這二人一個是粗喉嚨大嗓門,另一個卻尖細得有點兒女人腔,搭配起來倒也回味悠長,給空曠的大漠帶來些生機與希望。實際上,蒙古民歌,尤其是長調就誕生在浩瀚的大漠和廣闊的草原這樣人煙稀少的環境中,也只有長調這樣經久不息的音韻才能戰勝空曠,稀釋著牧馬人和牛倌兒、羊倌兒的豪情與憂傷。

在這隻隊伍裡,桑傑扎布總是跑在最前面,色勒扎布居中,巴圖和吳二魁帶著那些看上去就不怎麼著調的隨從後衛。桑傑扎布沒有色勒扎布那麼多的心事,騎在馬上,穿過一個又一個沙坑,越過一個又一個沙梁,心情好久沒這麼舒暢了。他們打馬又上了一個沙梁,桑傑扎布突然說了聲:“有情況,準備戰鬥!”巴圖和吳二魁立刻摘下衝鋒槍,策馬搶佔了左右兩個沙山的制高點,色勒扎布也從腰間抽出了一把精緻的勃殼槍。

在前面一個小沙坨旁邊的沙坑裡,有幾個人正蹲在地上攏著一堆火。桑傑扎布心想,若是敵人和土匪就打他們個冷不防,若是往來商客正好問問前面路途情況。當他已策馬接近火堆時,火堆旁的那幾個人才發現有人騎馬衝了過來,立刻站起了身子。桑傑扎布發現,圍在火堆旁的是三男兩女五個成年人,還有兩半大孩子。他們正在拱火燒乾糧吃,在旁邊的一棵老榆樹的樹幹上還拴著兩頭毛驢,毛驢旁邊堆放著一些米袋子和包袱等。

桑傑扎布一看就明白了,這些人肯定不是土匪和敵人。於是,他把槍插回到槍套子裡,騙腿從馬上跳在地上,走上前,笑著向道:“老大爺,這是串門兒走親戚呀?”那三個男人中歲數最大的老頭兒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拄著根棍子搶先朝桑傑扎布走來,“有什麼事兒跟我說,他們一家是我兒子,一家是我外甥,逃難是我讓他們逃的,有啥罪過我擔著。”

桑傑扎布見這老頭兒是誤會了,笑著說:“老大爺,我從南邊來,只是路過。”這老頭兒把拄著的棍子頓了兩下,說道:“我還以為你們是土匪吶,那麼多逃難的人家為啥偏抓我們家。”說了一會兒話,這老頭兒又要動身啟程了。桑傑扎布也騎上馬,與老頭兒一家告別,

桑傑扎布剛要調轉馬頭,那老頭兒突然高聲喊了一嗓子:“你們要是往騰格里旗王爺府那邊去,往前再走個三、四里地,我們剛才過來時看見有穿土灰色衣服的仨一攢倆一夥地守著道兒,還在道上挖坑子,不知道幹啥。”桑傑扎布一聽這話,不禁打了一個冷戰,“謝謝老大爺,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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