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疾馳,蹄聲猶如暗鼓,踏動這一季的驚變。
連綿春雨之後,來之不易的這個晴日耀陽高懸,照射四方天地,灑落人間百態。
病所中,江慧嘉成功給另兩床的病人做了介入治療與蒜素呼吸治療,兩名病人的情況明顯有了好轉。
江慧嘉驚喜,成太醫驚歎,卓太醫與吳太醫臊著臉學習。
劉思源發出歡呼,更是積極跟隨,學得如痴如醉。
喬雁亦學得十分認真,同時對江慧嘉的態度開始不著痕跡地殷勤起來,雖不曾執弟子禮,但也差不離了。
宋熠連夜奔波,回到縣衙的時候,正聽到衙役錢進在繪聲繪色地說著江慧嘉是如何妙手回春,治癒何家小兒的。
這錢進不去說書簡直是可惜了,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手舞足蹈,連連比劃:“細長一根管子,說是用來連通到肺泡子裡去的,江神醫抬手一指,嘿,還真進去了。”
縣衙眾人聽得一愣一愣,就差沒聽他說江慧嘉會仙術了。
宋熠之前去了一趟官舍,有鬱從微引路做內應,他帶著一眾禁軍可是抓捕到了十好幾個隱藏在平城陰暗角落的探子。
這些人究竟是不是景安王手下,說到底也只是宋熠的猜測。
沒人會承認,宋熠也不會逼他們去承認。
倘若真是這對天家最貴的兄弟在打架,宋熠也不可能硬是撲上去架火,他只是將這些人帶回官舍交給竇思危,讓竇思危將人手筋腳筋挑斷了,再派人好生看守。
此後要審要罰,又或者是不是要將罪名往景安王頭上按,那都是皇帝的事了。
不過對這些隱藏在平城,暗中挑起災民動亂的傢伙,宋熠也絕不會給什麼寬待,命人挑斷他們手筋腳筋只是第一步,更有好受的還等在他們後頭呢!
對鬱生宋熠也並不寬容,雖然此前是考慮過鬱從微作為鬱家人,或許另有價值,可後來經過小半夜的奔波,暗中更是看到過平城百姓的各種慘況後,宋熠念頭已經完全改了。
不論鬱從微是受了欺騙還是受了愚弄,也不論他參與得是深是淺,知道得是多是少,總歸景安王的把戲他也都沾惹了,如果寬容他,那誰來寬容這些難民?
更何況他此前還挾持抓捕江慧嘉,若不是江慧嘉自己反擊成功,宋熠都不敢想,最後等待他們夫妻兩個的會是什麼。
宋熠便親自動手,也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然後命人將他與其他被抓捕的那些人關在一起。
直到宋熠動手那一刻,鬱從微才一驚一跳,轉眼瞪他,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宋熠淡淡道:“與虎謀皮,鬱公子早該想到今日。”
鬱從微“嘿”一聲,慘然道:“不,我只是沒料到,宋大人原來也是一隻虎。”
他的意思是,他明明給宋熠帶路了,應該算是有功的。所以,他跟景安王牽扯是與虎謀皮,給宋熠帶路,又何嘗不是與虎謀皮?
這大概算得上是他無能為力之下的最後一點諷刺了。
宋熠並不辯解,只說了三個字:“消雪丸。”
鬱從微聲音在喉間一滯,當即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