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日rì的天將向晚時,兩輛青帷馬車一前一後從鄂州城的南門外緩緩駛入。
守門的兵士叫停了馬車,正要來檢查車中人數,前頭那輛車中卻忽然伸出一隻白皙豐腴的手掌。
一枚細雕雲紋松枝的令牌上串著掛繩,而兩根纖指拈住了掛繩頂端,令牌便在夕陽的餘暉下微微晃動起來。
原本站在一邊有些懶洋洋的城門校尉忽然眼前一亮,他立時大步走來,口中略帶激動道:“可是崔……”
“不必多說。”車中傳來一道帶著威嚴的女聲,“放行便是。”
馬車緩緩駛進,車輪軲轆,聲音沉重。
事實上,這兩輛馬車確實載人太多,以至於就連拉車的馬都不得不降低速度。
前頭的馬車裡坐著白果、杏仁,還有崔夫人、崔琬和崔家的兩位管事姑姑,再加上趕車的霍鏢師,這就是七個人了。
後頭的馬車裡則坐著劉思源、松風和崔家的獨臂護衛,以及章鏢師。
這一次章鏢師沒有趕車,在後面馬車上趕車的是宋熠。
宋熠在府城讀書的時候學習了君子六藝,其中就有(射shè、御兩項。
御指的就是騎馬、駕車。
所以宋熠也會趕車,而江慧嘉則陪著他一起坐在車廂外的小橫凳上。
她穿的是男裝,這時候當然不好去跟前頭的女人們擠一個車廂,而跟松風、劉思源等人坐一起也不合適,索(性xìng她就直接坐到車廂外頭。
跟宋熠並排,看他駕車,還(挺tǐng有意思的。
這期間,江慧嘉其實好多次都想直接說清楚自己女子(身shēn份的。可每當她有要提起話題的跡象時,崔夫人卻總是不經意就將她的話引開。
崔琬含(情qíng脈脈地看她,崔夫人則千方百計不許她說話,似乎生怕她多說了一句什麼,又引動崔琬(春chūn心。
江慧嘉簡直啼笑皆非,乾脆就先不解釋了。
時機不合適,硬說也沒意思。
車進了城,守門的校尉和兵士們都恭敬地在後頭目送馬車前行。
出面遞令牌的是先前昏迷的金姑姑,這位金姑姑雖然只是崔家的一個管事娘子,可她不論是行事還是氣質,卻都顯得威嚴得很。
一個管事娘子都有這樣的氣派,這崔家會是什麼層級的人家則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