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桃林小院已在眼前。
江慧嘉為宋熠推著輪椅,與他一道進了籬笆門。
小院中一片安靜,只有他們兩個在,此前才發生的那場(熱rè鬧倒像是極遙遠的事了。
宋熠並沒有立即回答江慧嘉,而是沉吟了片刻,才道:“並不覺得娘子過分,但我以為,周丹娘或許並不會喜歡楊大郎用這樣的方式來討她開心。”
“不喜歡?”江慧嘉皺眉不解。
因為之前走得急,所以她先前搬出來用來畫畫的桌凳還仍舊在小院中擺著。
江慧嘉就坐到凳子上,一邊歇腳,一邊與宋熠正面相對。
宋熠道:“周丹娘只是尋常農家女,她又哪裡能有娘子這樣的心志?她的出(身shēn環境先天便已決定了她的心(性xìng。三從四德,以夫為天。正因為如此,當她發現楊大郎不能為她撐起一片天時,她才會那般絕望。”
頓了頓,宋熠道:“如此一來,周丹娘又豈會喜歡自己夫君扮做女子?只怕到時候不是好笑,而是驚嚇。”
他說的竟然很有道理。
話說他到底是怎麼才能這樣細緻入微地,洞察到別的女人的心思的?
江慧嘉思索半晌,仍是搖頭道:“那是你不懂女人,你覺得她會驚嚇?這不可能,我告訴你,女人天(性xìng裡的堅韌本質,遠比你所能想象的還要強大太多。”
周丹娘在婆家的(日rì子過得那樣艱難,而這一切的最初應該是源自於楊大郎的不作為。或者說,他的作為還不夠。
當然,也有可能楊大郎本(身shēn也重男輕女。
江慧嘉喃喃道:“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作男。”
“什麼?”宋熠反問了一句才反應過來江慧嘉說的是什麼。
一時倒又笑了:“娘子,這一句雖傳言說是出自卓文君的《怨郎詩》,但實則為後人偽作。”
江慧嘉白他一眼:“何必管是不是後人偽作,且看這一句,說出多少女子心聲,便可知女兒家恨不能生為男之苦。最好叫世上男兒皆嘗一嘗女子之艱難,才少那許多痴怨與不平!”
宋熠:“……”
完了,我家娘子不會也想變作男兒吧?
偏江慧嘉還忽生狐疑道:“宋熠,你該不會是為了幫楊大郎,才這樣跟我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