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慧嘉的動作並沒有袁太醫“看到”的那樣誇張。
她拈刀的手很穩,下刀時又輕又快。袁太醫會產生那樣的心跳驚險感,那全是他的心理作用在作怪。
主要還是江慧嘉本(身shēn的形象偏差太大了,一個老成持重的傷科大夫拿刀,跟一個看起來纖瘦秀美的小娘子拿刀,當然給人觀感不同。
倘使換成袁太醫在這裡,他若要取箭,也會先用刀將傷口割開。
重點是,取箭不難,難處在於,取箭後要怎樣止血,止血包紮後又要怎樣防止術後的風邪入侵。這些難點才是袁太醫先前不敢拔箭的原因所在。
他不知不覺走得離江慧嘉這邊近了些。
江慧嘉道:“雙福,取我藥箱中生脈丹來。”
雙福卻尷尬道:“回解元娘子,小的……小的不識字。”
這可是真尷尬了!
“生脈丹?”袁太醫卻主動走到藥箱旁,拿起上層一隻貼了字的小瓷瓶道,“可是此物?”
瓷瓶上寫著藥名呢,當然不會有錯。
袁太醫取了生脈丹,只見這生脈丹並非大蜜丸,而是綠豆大的小顆粒。
他嗅了嗅氣味,便倒出來八小顆,親自喂宋熠吃。
宋熠雖然接受了麻醉,但並不是全麻,而是神經根阻滯麻醉,在第二截脊椎以後,他的(身shēn體暫時失去了知覺,可他神智還是清醒的。
在這種(情qíng況下接受手術,其實有點恐怖。
江慧嘉原本並不是不會用中草藥配製麻醉藥,但從前由於考慮到藥方的特殊(性xìng等原因,她又有針灸麻醉之術,便一直不曾製作麻醉方面的藥劑。
此時卻有些後悔。
宋熠吃了生脈丹,江慧嘉放緩聲音道:“三郎,你閉上眼,權當歇息。不消多久,這箭便能取出來。一切都好以後我再喊你,好不好?”
宋熠目光柔和地看她,雖面色蒼白,卻笑容溫暖。
他輕聲道:“我便當是睡一覺,只將自己交給娘子便是。”
又笑了笑:“娘子可千萬憐惜些則個,為夫此時可是全憑娘子擺佈呢。”
江慧嘉:“……”
這個時候他怎麼能還有心(情qíng說這樣的玩笑話?
還有,這些話當著旁人的面說,不嫌過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