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元娘說江慧嘉有個好夫君,說的不是宋熠有多能幹,而是另有深意。
江慧嘉一下子就聽懂了。
宋熠與人賭學,旁人要下他的臉面,他卻提一千兩銀子做賭注,這看似是在侮辱對手,可實際上宋熠的行為就是在奪財!
時下讀書人,有那迂腐的,常視經濟之途為大忌,就算心中(愛ài財,表面上自己卻是半點也不肯沾的。
尤其是有功名在(身shēn的讀書人,往往讀書就是他們唯一的要務,至於家業庶務,那自有家中人打理,又與他們有什麼關係?
多少寒門學子,未發達時由妻子供養,一朝騰飛,卻嫌棄糟糠妻。
他們以讀書為由,不事生產,心安理得,倘若要他們沾錢,那簡直就跟打他們的臉沒什麼兩樣。
讀書人的臉是可以隨便打的嗎?張口聖賢道理,說都能說死你!
可宋熠今(日rì與人賭學,卻竟然主動提出要對方出銀子做賭注。這在當時,由於宋熠言語巧妙,氣勢強大,看起來固然是痛快的,可過後他也同樣難免遭人詬病!
畢竟再怎麼說得天花亂墜,他在賭學上提錢,這就是事實!
可談元娘偏偏因為這一點,反而高看宋熠一眼。
讀書人願理錢財,在她看來,這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
江慧嘉對此更有體會,她不必去問,也懂宋熠的用心。
她這段時間為給家中添置進項很費心思,宋熠早就看在眼裡,當時也說過支援她開鋪子的。
可家裡的現狀宋熠並非不知,所以他口頭上說了支援,背地裡竟也多有琢磨。
這時談元娘又笑道:“若是能得這一千兩,慧娘你自己便有本錢了,可還要與我合作?”
“莫說這一千兩未必能真得到。”江慧嘉也笑道,“便是當真能得到,我也還是隻出方子,賴都要賴到這裡請元娘姐姐幫忙。你若不幫我,我可不知道這鋪子要怎麼開。”
她雖然是穿越女,可她又不是十項全能。
傳說中那些從文能夠驚天下,經商可以富敵國的穿越高人,她是隻能仰望的。
兩輩子她的技能都只點亮在醫術上,此外大概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書畫技法,若是要她主持經商,那她可就只能抓瞎了。
談元娘就伸手指江慧嘉:“你啊!”
又笑:“罷了!幫你便幫你罷,你非要送上門來給我錢賺,我還能不賺不成?”
江慧嘉但笑不語。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談元娘提到陶宏雅:“說起來,陶宏雅出自白公縣陶家,他家幾代都在當地為官。雖則多為**品小官吏,但縣令過屆要換,如這等小官吏卻是可以一直做到老,因此陶家勢力在當地根深蒂固。”
江慧嘉略思索道:“元娘姐姐的意思是,陶宏雅既然主動提出賭學,必然是有極大把握他會另有手段?”
談元娘道:“正是如此,陶家的勢力雖然是在白公縣,但他家是有根基的,陶宏雅到了府學,未必不能施展手段。”
“莫非”江慧嘉略帶隱憂道,“府學旬考,陶宏雅還能影響先生閱卷?”
陶宏雅跟宋熠比的是考試排名,可考試排名這個東西又從來不好說。倘若雙方水平相差不大,閱卷之人心有偏差,偏就給一個第一,另一個降名,做學子的還能反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