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回去以後,江慧嘉就同宋熠說起了談元娘提到的府學名額一事。
然後她笑道:“被我給拒啦,夫君可怪我?”
她平常很少直接叫宋熠“夫君”的,一般或是叫三郎,或是直呼姓名。
摸約也只有在這樣的時刻,帶著逗弄意味,又帶著幾分隱藏的忐忑與兇悍,她才會這樣喊。
她以為她掩飾得很好,但宋熠分明清楚看到了她小心翼翼中深藏的鋒利小爪牙。
就好像是一隻軟乎乎的小貓,抬起了毛絨絨的小爪子試探著向前伸,只將鋒利指甲隱藏在柔軟的(肉ròu墊當中。
倘若她伸爪的物件符合她心意,她便依然是那隻柔軟可(愛ài的小貓,可假若對方敢叫她有分毫不安,她必定就立即彈出利爪,將對方撓一個頭破血流。
這分明是家有母老虎的節奏啊!
宋熠偏偏還甘之如飴,心裡頭歡喜成一片。
只笑道:“娘子所慮不差,府學廩生名額有限,我若中廩生,入縣學是光明正大,入府學卻是旁門左道。堂堂正道不走,偏走旁門左道。名既不正,言則不順,(日rì後如何面對諸多同學與師長?除非”
他說到這裡偏不說了,江慧嘉瞪他道:“除非什麼?”
宋熠微微笑道:“除非”他湊到了江慧嘉耳邊,輕輕地吐息出聲。
江慧嘉:“”
耳朵發癢,後脖子發麻,全(身shēn都發麻了好不好?
宋熠說的話她模模糊糊聽到了,可這時已全無力氣去深究,她幾乎要跳起來,又手腳無力地推他:“且看罷,這可是考驗真本事的時候!”
雖然手腳無力,可江慧嘉還是輕輕就將宋熠推開了。
宋熠輕咳了一聲,耳後也是微微發紅。
同一時間,江慧嘉與宋熠在議論府學名額之事,卻不知在談府,也同樣有人在議論此事。
談元娘就跟談夫人說:“比我原先料想的還要知進退得多,我原以為,這樣的好事無人能拒的。”
“倒是的確出人意料。”談夫人原本是很不喜歡江慧嘉的,可後來江慧嘉又確實治好了金小郎,她就不好再說江慧嘉的不是,只是每每江慧嘉到談府來,她總要避開。
這時候又聽了談元娘一番話,她忽就伸出手指點在談元娘額頭上,笑罵道:“你這猴兒,這是變著法子在我面前說她好話是吧?她到底是救了麟兒,我總要感激她幾分的,你又何必這般!”
談元娘笑嘻嘻道:“娘,我可是說好了,只要她夫君能中廩生,便許她一個府學名額的,你可不能叫我做那食言而肥之輩。”
“你可別添亂,最後好心辦壞事!”談夫人就瞪她,“再說了,人家不是拒了麼?”
談元娘待要再多說,談夫人揮手道:“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想留著她在府城,往後但凡麟兒有個什麼,都好找她嗎?真當府城沒大夫了?她這不過是誤打誤撞!好了,我會跟你爹說的,你快守著麟兒去!”
到了晚間,談知府回到正院,談夫人果然與他說起了江慧嘉和宋熠的事。
“元娘年紀不還是小孩子心(性xìng,非要許人家一個府學名額。好在那江娘子還有幾分懂事,當時沒答應。”
談知府也是知道江慧嘉的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