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嘉推著宋熠從人群讓開的路中走過。
雖然周大郎媳婦的說法頗讓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不過該治的病還是要治。
這正是她初步向世人顯露醫術的好機會,此前已然鋪墊許久,如今也該一步步收穫成果了。
人群最中央是被五花大綁在當場的一個年輕女子,她面容憔悴,神(情qíng呆滯。肚腹雖然高高隆起,可她卻不但沒有普通孕婦常有的母(性xìng慈(愛ài光輝,反而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周圍孃家人、婆家人都在為她爭吵,還有不少村民圍觀指點。她也像是全不放在眼裡的模樣,儼然已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派麻木。
倒是武三娘,一看到江慧嘉就眼睛亮了,忙喊道:“慧娘!”
神(情qíng間頗見激動之色。
江慧嘉微微向她點頭,又向周里正打招呼名門閨戰。
因為她與宋熠的到來,再者畢竟宋熠如今開了蒙學館,還將一班學童教得不錯,他在青山村眾村民心中的地位自然就被拔高了。周丹孃的婆家眾人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再與周家人堵著對罵,眾人各自歇氣收兵,楊家眾人也都客氣地向宋熠與江慧嘉說話寒暄。
卻有一個漢子蹲在人群一邊,默默抱頭不語。
直到這邊眾人幾句話寒暄完畢,江慧嘉提出了要給周丹娘把脈,那漢子忽地就直起了(身shēn,幾步竄到宋熠面前,面目含悲,期盼地說:“宋先生,我娘子果真只是生病?不是中邪?”
江慧嘉:“……”
到底誰是大夫!
你們都這麼忽視我真的好嗎?
小心我不給治了!
她打量這漢子,心知他就是周丹孃的丈夫。當下對這人有些鄙夷,自己老婆都要被自己家人燒死了,你倒好,就蹲一邊抱頭玩悲傷,就這也算男人?
宋熠也微微皺眉,但隨即他還是點頭,斬釘截鐵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中邪之事不可亂說。病人行為狂亂,實為(情qíng志之症,正確治療即可。”
他也看了醫書,知道大多數精神、神志類的疾病都能歸為(情qíng志之症。
雖然他並不可能因此就懂醫術,不過說些沾邊際的話,唬唬無知村民還是夠了、
當然他說得咬文嚼字的,村民們其實並不聽得太懂。
但他越是這樣說,周圍眾人反而越是用崇敬仰慕的目光看著他,頓時人人臉上都露出一副“果然不愧是宋先生,宋先生好厲害”的表(情qíng來。
江慧嘉:“……”
還是隻能用哭笑不得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qíng。
好在,村民們旁的不懂,但宋熠言語中所表達的“中邪不能亂說,周丹孃的病可以治”,這樣的意思他們還是都聽明白了的。
當下,周丹孃的丈夫就激動地道:“宋先生請一定救救我娘子!”
而其餘楊家眾人或面露猶疑,或面現期待,倒也沒人敢說要攔著不讓治的話。
楊家老爹嘆了口氣,道:“治吧,都讓讓!”
等楊家眾人讓開,武三娘忙就去解周丹娘(身shēn上捆的繩子。
周丹娘仍然一副呆滯木然的模樣,不言不動。被束縛捆綁她不怒,而如今被解開繩索她也不喜。
宋熠握了握江慧嘉的手,與她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