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學館就算是正式開館了。
巳時正開始,其餘圍觀眾人就都漸漸退去。
宋熠領了二十二個學生,加一個“書童”胡靜生,一起進入了由西屋改造的課室。
黑板已經掛在講臺那一面牆上,粉筆宋熠還在配比改進中。
不過他有一手很不錯的木雕技藝,他用木料雕制了活動模具,由此做出來的粉筆已經很有模樣。雖然還達不到現代無塵粉筆的效果,但用起來已經很是方便。
胡靜生主動要來給宋熠推輪椅,宋熠拒絕了他的動作,要他到課室最後一排座位去坐著。
新入學的這一批學生中,除了胡靜生這個特殊人員,其餘眾人都在十歲以下。其中十歲的有兩個,八九歲的有六個,六七歲之間的最多,有十四個,五歲的最少,僅僅只有一個而已。
這個五歲的小娃娃名叫周德,也是周家人,跟周循是同一個曾祖父下來的堂兄弟,他是要叫周里正做叔爺爺的。
宋熠安排周循跟他一桌坐著,特意吩咐了要這位“大師兄”記得照看好“小師弟”。
其它學童就都是論身高排的座位。
學童們對宋熠這個先生還是都有些敬畏的,或許是被自家長輩告誡過了,也或許是因為有之前胡靜生來求學時鬧出的事情做前車之鑑。
雖然這都是些坐不住的鄉野小童,可到了宋熠面前,一時都也還算是規規矩矩的。
宋熠在黑板上寫下了一個字:“明。”
學童們都好奇地看著他。
宋熠道:“日月為明,諸位可知為何?”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學童們的情緒一下子就被調動起來。周循自詡為大師兄,立即跳起來道:“有日有月才有光,有光才有明,所以日月為明。”
說著話,他大概自認為答得不錯,一邊四下顧盼,一邊他臉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該怎麼上這第一堂課,又該怎麼完成這兩月一期的啟蒙教學,宋熠早有腹稿。
他笑了起來,對周循微微點頭,又道:“還有誰?可有不同看法?”
周循是多少上過幾天學的,即便他早早就被先生遣退了,但與其餘鄉野孩童畢竟有些不同。宋熠再問,其他人就都遲疑著不敢回答。
宋熠不以為忤,只點名胡靜生道:“靜生,你來說。”
胡靜生侷促地站起來,躊躇半晌,才一咬牙道:“我以為,有日有月,日積月累,就是……就是明天!所以日月為明……”
話音剛落,他臉上就現出了忐忑的神情,彷彿極不自信。
有小學童朝他投來不屑的眼光。
宋熠看在眼裡,並不直接說什麼,而是啪啪兩下撫掌,讚道:“常人提及明字,大多想到光明之明。豈不知明之一字含義何其多,有光明之明,明日之明,明淨之明,明瞭之明,英明之明,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