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嘉不會將當時的曲折與驚險說給宋熠聽,她只說:“我被人擄走,中途便已使計逃脫。之後本想回平城,不料在濟水河邊遇到太子殿下。”
宋熠一驚:“太子殿下也回京了?”
他昏迷期間,各種訊息都滯後,江慧嘉便大略為他解釋:“殿下已回京,大局必能抵定,你安心養病便是。”
說著,她又湊到宋熠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殿下病情加重,我雖能為他續命,也難說可以支撐多久,或數月,或半年,運氣好兩三年,不能更久了。”
宋熠就忍不住一側頭,與江慧嘉目光深深相對。
方才有情人重逢的繾綣頃刻被打破,現實的嚴峻使他們不得不打起精神立刻正視。
江慧嘉其實不忍在宋熠生病的時候說這些事情來影響他情緒,可在這種情勢複雜的時刻,她又不得不抓緊時間儘快將各種重要訊息都說出來。
資訊差所能造成的失誤是很嚴重的,她得讓宋熠對全域性有更清晰的把握,更準確的判斷。
宋熠的心微微沉了沉,他輕輕眨眼,沒有吭聲。只是用眼神向江慧嘉示意,表示自己心裡有數了。
江慧嘉又在他耳邊低語:“我方才還見到了太子妃娘娘,據說娘娘懷孕了。但依我所觀,太子妃不但沒有懷孕,她仍然還是處子!”
宋熠這次:“……”
他瞪大了眼睛。
資訊量太大,竟使這位昌平三十三年的狀元郎都一時難以消化。
“回京後,我先去見了皇帝陛下。”江慧嘉又說,聲音仍然很低,宋熠都只有使盡耳力才能聽清。
“皇上的身體已經很難再維持,最多還有三五天。”
宋熠瞳孔微縮,沒忍住低喊一聲:“娘子!”聲音裡卻滿含著對江慧嘉的擔憂。
皇帝大限將近,江慧嘉此時回京,作為被皇帝寄予厚望的她,在這種情況下,難道不會被遷怒嗎?
一時間,宋熠心情複雜,竟不知是該慶幸於她脫險回京了,還是該設想:假如江慧嘉再晚幾天回京,豈不是更好?
江慧嘉低聲道:“我回來了,因此陛下還能有兩三天時間。我若不回來,只怕陛下連今日都撐不下去。”
宋熠微微咬牙。
江慧嘉又道:“太子殿下也唯有我能治療……再過三五日,新帝或許便要登基了。”
這句話的潛臺詞是說,就算她救不了皇帝的命,也沒有人會治她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