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熠牽著江慧嘉的手,和豐樓的後巷有些((逼bībī仄,對面是高高院牆。
也不知是誰家院子,烏青的瓦,紅色的牆體,在初秋的晨光下斜堆出片片虛影。
陡然間使人生出一種莫名的歷史感。
宋熠道:“天下大平均,娘子信不信?”
江慧嘉想了想,所以,宋熠說的這個是古代**社會麼?
“我不信。”江慧嘉道,“相對平均可以使社會安定,絕對平均只會使人心腐朽。”
因為人是世界上最易變的動物,也是所有生靈中最擅長內鬥的物種。
天下大平均,怎麼可能呢?
宋熠目中似有晨星閃亮,他含笑讚許道:“娘子此言,極具深意,小生受教了。”
貧的什麼嘴呢!
江慧嘉用目光嗔他。
宋熠笑了笑道:“易經卦象變曰:乾、坤、沌、蒙、需、訟、師。人有所需,便有所訟,人有所訟,又有所變。”
江慧嘉點頭,想起前世一句極具武俠味道的話:“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宋熠咀嚼這句話:“娘子總結精闢!”
江慧嘉咳了咳,道:“所以你寫的是相對平均?”
“是。”宋熠道,“便如我,雖有心存善,然則卻也做不到全然無私。實則我不但有私心,我的私心……還從來不小。孟曰(性xìng本善,荀曰(性xìng本惡。聖人之言,竟如此相對,可見人(性xìng之複雜。”
江慧嘉道:“善惡之屬,本該是一體兩面,相對存在。沒有善,又哪裡來的惡,沒有惡,又哪裡來的善呢?”
宋熠讚許道:“娘子所言甚是。”
又說到他的平均論:“太過不均,易使得惡意勝於善意,因此須得適度平均。讓利於民,自上而下,穩固平衡。”
所以宋熠文章的根本,說的並不是平均,而是平衡!
這一篇平均論,更該叫做平衡論才是!
自來寒門學子的文章,容易抨擊士族,針砭統治。可宋熠卻從中間的角度,提出平衡。
或許這才是他這一篇文章能夠得到頭名的真正原因。
他的文章自然是引經據典,文采飛揚的,可更深入的是,他還十分狡猾地懂得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