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事,既然數位精於醫道的名醫對蔡老爺的病都束手無策,找來對醫術一竅不通的我又有什麼用呢?”顧原看著床上鼻翼翕張的蔡進,說道。
蔡和死後,蔡進就成了蔡家的老爺。
“總要試試的,總要試試的。”周管事嘴裡反覆地念著這一句。
顧原看著周管事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道:“你多久沒睡了?”
“我哪睡得著。”周管事重重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拿起泡著苦茶的茶壺深灌一口,道:“家丁丫鬟都走光了,蔡府上下幾百口現在就剩我一個人,你說我哪睡得著?”
“為什麼會走?”二喜也跟來了。
“唉。”周管事深深一嘆,道:“老爺是因為蓮花釀病倒的。”
二喜不解道:“酒賣光了應該高興才是,怎麼反倒生病了?
還有,這跟下人的去留有什麼關係?”
“之所以會病,是因為老爺常年讀書,根本不懂得釀酒。
下人會走,是因為蔡家沒錢僱他們幹活了。”
“沒錢?”顧原驚異道:“一罈蓮花釀值五十多塊下品血晶,你告訴我蔡家沒錢?”
周管事抹起眼淚,道:“老爺還在的時候……”
周管事沒來由地停住了,豎耳傾聽的兩人不明所以的看向周管事,見周管事指著床上的蔡進道:“我說的老爺不是這個老爺。”
“你嘴怎麼這麼碎呢?”二喜來氣了,“你是覺得我們腦子不好使,還要讓你說一句解釋三句?”
“你們懂就好了。”周管事只當沒聽見二喜的話,緩緩說道:“釀造蓮花釀的法子很麻煩,平時都是老爺親自動手,病了之後是夫人。酒值錢是值錢,就是每次釀酒需要二十天時間,並且僅能釀出二十壇。
酒多了,一個是味道不對,二個是老爺沒有那麼多的精力。
老爺沒病的時候,有夫人協助,一人看一口陶鼎酒還釀的多點,病了之後,夫人無暇釀酒,蓮花釀又賣的快,地窖裡存的酒就不剩幾壇了。
也就是你們來時的十天前吧,忘鄉樓的陳掌櫃來訂下三十壇酒,約定一個月後取,夫人本不願接下來這個單,怕的是釀不出那麼多酒,到時賺不到不說,反倒要賠錢。
可蔡家從沒拒過單,老爺又對蔡家的聲譽看的極重,就將單接下了,沒想到他一病不起,後來就……”
說著說著,周管事的眼淚就下來了。
“那你們賠錢了?”
周管事沉重地點頭,道:“賠了,我們與忘鄉樓是有交情,可他們也要做生意的,我聽說,他們賠的比我們還多,想來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對我們少收錢了。”
“不說賠三十壇酒,就算賠上百壇,蔡家也是賠得起吧?”顧原還是搞不懂。
周管事拿起茶壺又灌了一口,搓搓臉,振奮精神道:“老爺的病拖得時間太長了,錢都用在了治病上,僱人在家裡做事同樣要錢,賠給忘鄉樓的錢是我們最後的積蓄。
本想著讓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