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很自責,他能感覺到李寶兒是想安慰他,於是也就像小時候教她說話般,溫聲道,“爹知道你不喜歡你二叔和二嬸,斷親或許能叫你二嬸少找你們些麻煩,可以後等你們兄妹三個大了,也會少了很多人幫襯的。”
李寶兒搖搖頭,不以為然的道,“他們靠不住,李佳和李滿有我。”
李樹看著一臉不屑的女兒,突然就笑了起來,“是啊,他們靠不住,是爹想差了。”他不自覺得放慢的腳步,也不管土路兩邊對著他們父女倆指指點點的鄉親,好奇的問,“閨女啊,你今天真把你二嬸他們扔河裡了?”
“許春花搶李佳的雞,李海衝我吼,李平泰說要弄死我,李平康想要掰我的手,李老頭叫我滾。”李寶兒淡淡的把早上發生的事一句話說完,然後認真的和李樹道,“我討厭他們。”
寶兒和李佳幾乎是被許春花打罵著長大的,以前在老宅,李老太太被許春花一挑唆就不給兩姐妹飯吃,寶兒能喜歡他們才怪了。
李樹苦笑著深吸了口氣,神情也暮然變得堅定起來,道,“是爹的錯,你們以前總受欺負,如果斷了親能讓你們的日子好過些,那就斷吧,最多爹和你娘努力活得長久些,多給你們攢些銀子花用,咱們不靠別人也能過的很好。”
李寶兒點頭,道,“我們不用靠別人。”有她在,沒有人能欺負她們。
而此時的李家老宅裡,李山卻正在試圖勸李老爺子打消與李樹斷親的念頭。“爹,你常說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啊樹他也是您的兒子啊,你捨得就這麼斷了和他的父子親情嗎?”
“是我要跟他斷嗎?現在是他要跟我斷!”李老爺子瞪著眼睛,怒視著李山道,“李寶兒那個小畜生都想淹死我了,他還要護著,既然他捨不得他的好女兒,那就給我滾,老子就當沒有他這個兒子。”
王忠與里正對視一眼,抬手對李山搖了搖,才朝李老爺子慢聲道,“李叔,你也消消氣。今早的事我雖然沒親眼見到,不過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按說這是你李家的事,我們這些外人也沒什麼好說嘴的,不過你與李樹是骨肉親情,斷親也不是小事,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畢竟這文書一寫,這份情要想再續也就難了。”
“哎喲,還有啥好考慮的?李寶兒那小賤人今天都想淹死我們了,要是再考慮下去,誰知道明天她會想怎麼折騰我們啊?”
許春花沒好氣的道,“再說人家現在翅膀硬了,未必就稀罕我們這些窮親戚。聽說今早村長就在她們家,那想必也看到她獵的那頭狍子了吧?可您看,她可有給老爺子和老太太送一點狍子肉來?”
里正微抬了下眼皮,中肯的道,“李樹家也不富裕,那狍子想必是要拿去鎮上賣的。”
“哎喲,說到這個那就更可氣了。”許春花大聲嚷嚷起來,“要不是老太太提到李寶兒手肘上有塊胎記,我還以為她被人給調包了呢。這明明就是同一個人,你們說她李寶兒總不能突然就有了神力吧?
我可是聽村裡的幾個獵戶說了,這一掌拍斷樹的功夫,沒個十年朝上的苦練是練不成的。你們大家來評評理,這丫頭既然早就跟了高人學本事,你說她為啥要瞞著不說呢?”
李山急道,“那本事也不是人人能學的,許是教寶兒本事的高人不准她說出去呢?”
許春花“嘖”了一聲,冷笑道,“就算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可你們大家看看她家那情況。她明明有一身本事卻眼睜睜看著弟妹捱餓,看著親爹起早貪晚的給人做活計,就為多賺那幾個銅板,看著她娘整天病歪歪的,連個好大夫都請不起卻什麼都不做,李寶兒這得有多狠的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