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時盛是真的擅長這些,不光是帳,也是事務,他一點不覺得繁雜,去了這兩個多月,真真已經摸的門兒清。
明霈帝聽完了,連一晚上都等不了,直接就叫了龍驤衛來,把內府圍了,他親自過去坐鎮。
最近幾年,宮裡確實是亂,內府那夥大太監一個個吃的腦滿腸肥,宮裡結著對子,宮外頭還養著老婆認著義子的……過的滋潤不已,根本不像無根之人。
這會兒不少人正要吃晚飯呢,被圍了,全都懵了。
直到這會兒,都沒人覺得會跟晏時盛有關。
然後龍驤衛點著名字,一個一個的往外抓人,抓一個,捆一個。
先頭還有人敢叫冤枉,出來一看,皇上坐在外頭,當時就噎了回去。
晏時盛靜靜的站在耶耶身後,一直憨厚怯弱的小少年,此時挺直了脊背,臉上淡淡一點笑意,目光朗朗,宛然是真正的天潢貴胄。
有人已經察覺到了,卻不敢相信。
有人猶未察覺不對,還扯著嗓子向他求饒。
晏時盛並不理會,只偶爾低頭,指著哪個人,嚮明霈帝講解幾句。
一呼啦就抓了整整四十來個人,明霈帝純粹就是過來給孫兒撐腰的,看差不多了就擺駕走了,龍驤衛直接把人拖走,還得連夜去宮外抄家。
然後晏時盛才招呼餘下的人進去。
他往主位上一坐,直接道:“我來內府兩月有餘,查到一些事情,已經稟報了耶耶,今兒押走的這些人,都是回不來了的,還有一些人,腦袋在脖子上寄著,想活不想活,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他本就年紀小,說這話的時候,也仍舊斯斯文文的,但是一句話說出來,滿殿的太監都跪下了。
說真的,在這兒的,有幾個沒吃過孝敬,收過好處的?哪個不心虛不害怕?
晏時盛也不叫起,直接就道:“大家做過什麼,我心知肚明,我是個小氣的,耶耶既把內府交給我,我眼裡揉不得沙子,諸如司禮監,你還真把皇宮內院當你自己家了?收多少銀子就買什麼差使,這明碼標價的事兒我著實不敢相信,當真是好大膽!!誅你九族都不冤!!”
他說的不多,只往最痛處點,一眾太監跪的時候只是一時慌亂,但一路聽下來,真真是汗溼重衣。
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多少雙利眼看著,都覺得這位就是個軟杮子,沒想到人家是一頭心明眼亮的狼,眼又毒下手又狠!
短短兩個月,比他們待了兩年的都門兒清!!
其實如今明霈帝在位三十餘年,君威極重,如今的內府,勢力並不算大,起碼司禮監根本沒有批紅之權,手也伸不到前朝去。
但畢竟是皇帝的內院兒啊!
這銀錢進出如流水不說,要用誰家的東西,不用誰家的東西,權利也著實大的很。
但好處就是這些太監都是“奴才”,不用考慮太多,直接快刀斬亂麻,把挑頭的一呼啦全處理了,然後晏時盛震嚇了一番,又把看好的人挑出來,接任這些人手裡的活兒,這就叫做使功不如使過。
一夥人直忙了一夜,第二天,採辦跑腿等等全換了新面孔。
但是對皇宮內外的人來說,最直觀的感覺就是,人換了,事兒沒耽誤。
收拾人是手段,不耽誤事兒才叫本事!
一時之間,晏四郎之名在私下裡飛傳,真真是一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