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元老爺子回京的訊息,還沒有傳出來,但不管有沒有傳出來,唐時榮這個身份,也仍舊是炙手可熱。
他又年少,真真的前途無量,大家爭相與他搭話。
唐時榮吸取元大哥的教訓,沒打算表現的多會說話,多麼八面玲瓏,而是走謙遜溫雅的君子路線,倒是很符合眾人的“想像”,大家相處的還不錯。
也有不少人邀他參加文會,唐時榮都以備考的由頭婉拒了。
其實他是打算參加一場的,而且也是必定要參加一場的,因為畢竟主考官是他師兄,若不參加一場,展露一下文才,大家對他這個案首私下的猜疑,永遠不會消停。
雖然不怕,卻也不必。所以起先多推拒一下,之後只應一場就不會顯得突兀。
結果還沒等他推拒完,就有人諷笑道:“唐二郎,你不會是不敢來吧?”
嘖!
唐時榮心說傳說誠不誤我,世上還真有這種人!!
他便含笑看向他:“這一位……”他認出了他:“江兄何出此言??”
這是考到第二的江文通。
像他,除了一個元微明徒弟的身份,毫無半點文名,這個江文通卻是少有才名。
而且他已過弱冠之年,據說是因為父喪誤了三年科舉,這一次躊躇滿志而來,所以在考之前就放話說,案首是囊中之物……如今被他搶走,心有不甘是必然的。
唐時榮對這種事情沒做就放話的作派,很是不贊同,他跟他必定不是一路人,所以也沒必要多周全,他就含笑看著他。
江文通也不傻,就道:“無事,我只是一時口誤……唐二郎,大家如此盛情相邀,你真的這麼不給面子?”
唐時榮笑了笑:“在坐的諸位,哪位不考府試,哪位不需要溫書?我說溫書,並不是推託,是真心的……但既然江兄這麼說了,那我倒不好推了,不如江兄定個日子?”
“好啊!”江文通道:“那三月三,巳時飛鳳樓,江某恭候諸位。”
唐時榮笑著拱手:“好。”
等到宴席散了,邱皓塵才來跟他說話,他低聲道:“我與江文通在同一家書院讀書,江文通很是博聞強記,文章也好,但為人十分倨傲,極為要強,時時爭先,我們書院之中,時常賽詩鬥文,大多時候,十次有八.九次吧,他都能贏,但有的時候,各人會有意見不同,或者覺得旁人的文章更好的,那他就會盯著這一個人與他比賽,必須得贏了才成,若你不應,或者他沒贏,他是絕不會罷休的……”
他連連搖頭:“總之,很是難纏。”
唐時榮笑了笑。
這種人,叫他來看,就屬於沒有經歷過生活的風霜。
在這小小縣城,小小書院之中,你可以仗文仗勢行兇,可以不依不饒,可以死纏爛打……別人要讀書,躲都躲不開,可是出了這一縣,誰知道你是誰?誰又會慣著你的臭脾氣呢?
就好比他吧,他就算贏了他,之後不管是去元家閉門苦讀,還是去縣衙,他能奈他何?門房不讓他進,他還能硬闖不成?
他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了,謝了皓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