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唐青山拎的清,私底下活兒仍是照舊,沒承想,唐三水這個禍害,卻得罪了布政使。
有道是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刺史,布政使在他們眼中,著實是一個龐然大物。
唐青山二十年的經營付之東流,還受了重傷,大部分的產業都被布政使吞了,餘下的一些也來不及變賣,只匆匆把家中細軟和屋宅,換了些銀兩,唐青山給了林家二百兩,自已帶回來了幾百兩。
沒想到,林老鏢頭卻又悄悄的,把那二百兩給塞回了他們的行囊之中,而那個時候,林娘子還懷著身孕,路上早產,加上心寶身體不好,壓根兒就顧不上這些,早被劉婆子悄悄拿走了。
他們回了魚塘村,而林家人,也不會幹別的,仍舊只能幹回老本行。
只是怕布政使找他們麻煩,索性接了一個遠路的活兒,一走就是好幾個月。
等他們回來,布政使確實沒再找他們麻煩,可是一趟路走下來,好幾個月,原來的生意早就找了旁人,或者忌憚布政使不敢找他們,他們只能繼續接遠路的生意。
要知道,走鏢,其實著實是個很辛苦的活計,一路上風餐露宿的,緊緊刻刻都得緊著弦,睡覺都得張著一隻眼……要遇上什麼事,不用說是要拿命拼。
一趟鏢下來,累死累活的好幾個月,賺不到百十兩銀子,這真真的是賣命錢。
不出一年,她二嫂子就受不了改嫁了,她三嫂子也跟人跑了,日子著實艱難,可就算是這樣,林家還時常往這邊捎東西,一到過年,更是必定要往這邊捎銀子,捎東西。
可到最後,到不了大房手裡幾個錢。
家裡這些糟爛事兒,林娘子從來不跟孃家說,可不管說不說,孃家送來的東西,她也退不回去,更沒還過孃家半片兒紙。
林娘子幾番哽咽,說不下去。
她道:“小絕,你不知道,我有時候回過頭來想想,我都覺得我真不是個東西,我一個出嫁女,還叫我爹我哥這麼為我操心,我著實不孝!!我就應該在回來的頭一天,就把那老太婆的頭擰下來,要沒有她,唐三水也蹦躂不起來,也省得害了我的二郎四郎,還這麼磋磨我的心寶兒……”
雁沈絕知道她只是憋久了想發洩一下,只靜靜的聽著。
聽到這句,才道:“你不能未卜先知,那個時候,你還什麼也不知道,不必過於自責。”
心寶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聽到了林娘子的哭聲,她起初還以為是夢,迷迷糊糊的聽了幾句,忽然一個激靈就醒了,她光腳爬下床,飛快的跑出來,撲進了林娘子懷裡。
林娘子被閨女嚇了一跳,急抹了抹臉上的淚:“心寶兒,怎麼不穿鞋就……”
心寶一把抱住她,小大人一樣拍著背:“阿孃不哭,阿孃不哭……”
她是她的阿孃,可阿孃也是外公的小寶貝!假如說這會兒她是阿孃,爹孃哥哥也肯定不會不管她的。
心寶用力抱著阿孃:“阿孃別難過,我們也給外公寄東西!我們也給外公銀子!”
她突發奇想:“阿孃!我們接外公和舅舅來這裡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