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笑,一笑起來,才顯出了幾分明亮的少年氣。
他跟過來,扶著她肩,溫言哄她:“心寶不生氣了,吃糕糕好不好?”
吃糕糕?
奶糰子心思被帶走,眼神兒就往那邊瞅。
雁沈絕再次拉住她小手手,輕輕的舒開,猶豫了一下,在她手心輕輕親了一口。
奶糰子完全沒在意,他自己卻有點兒不好意思,耳尖泛紅,牽住她小手手,帶到一邊,開啟食盒:“心寶想吃那種?”
心寶趴過去,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口水都差點滴進去,小手一指:“要這個。”
雁沈絕就拿出來,一勺一勺的慢慢喂他。
二哥哥自己出了會兒神,一別眼看到了,趕緊進屋給糰子倒了一杯水出來。
雁沈絕道:“唐二哥,你莫嫌我交淺言深……你如今立於低谷,你本不是甘於平庸之人,既然心懷凌雲之志,就該抓緊每一點機會,利用每一分資源,勤學修身。”
他一字一句:“唐二哥,機會不會管你是否久病在身,機會不會管你是否曾遭人陷害,你所有的苦難過往,待你功成名就之時,可以拿出來叫人歎服,但在掙扎向上之時,這些全無意義。因為,所有可以被這個理由說服的人,大多都站在你的下方,對你全無幫助。”
二哥哥不由得詫異,抬頭看著他。
他一向話少,看起來不通俗務一般,卻沒想到,居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真的是字字珠磯。
他向他鄭重的拱手,卻沒說話。
雁沈絕慢慢的喂糰子吃完了那塊糕,又喂她喝了兩口水。
他遲疑了一下,才又道:“還有一點,我說出來或有私心,唐二哥姑且聽之。”
二哥哥點了點頭,雁沈絕看著他,正色道:“最安全的,永遠不是藏身一隅,而是立於陽光之下。畢竟,當你太過弱小,有太多原因太多方式,可以輕易的置你於死地;但當你身居高位,你所認識的每個人每個勢力,都是你手中棋子。有多少棋子、就有多少可能,就有多少退路。勢弱亦可做操棋人。”
二哥哥生生被他說的心潮澎湃,但,也並沒有失去冷靜。
他簡短又隱晦的道:“中間尚有漫漫長路。”
雁沈絕亦簡短回道:“棋思三步、步步為營。”
糰子微張著小嘴,眼睛張的大大的,來回看著兩人說話。
她從沒見過雁沈絕說這麼多話。
她小破車的腦子完全跟不上溜,而且她覺得,就算不是小破車,她也未必能聽懂。
哪怕是前世,她也算功成名就,可其實一直生活在一堆學術狂人之中,環境單純的一比,很多事情她都不懂。
同學都叫她傻白甜,被她強烈反對說她不傻之後,就戲稱她“智白甜教主”,這個稱呼一直延伸到了長大。
她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天下為棋般的大智慧。
在這一刻,她覺得,眼前這位玉雕般的美少年,忽然活了起來,好像門兒推開,陽光映在他身上,一點一點,折射出了瑰麗璀璨的內心……好看的她都移不開眼,她決定她不換老婆不爬牆了,她老婆就是她本命,她就是老婆的腦殘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