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明媚陽光下、幽靜絕谷中,小池塘內葉芸戲水正歡、恣意享受著夏日之樂。葉葶騎著嘟嘟來回瘋跑、仿若嬌俏的紫袍女將軍。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引來聲聲知了,似乎樂於歌唱的它們也識美人。
光陰正好、雅境佳人,好一處世外桃源之地。千年老榕樹下手拿著書卷苦讀的蕭雲,時不時抬頭看向正玩鬧得不亦樂乎的姐妹倆,笑容無比溫馨、目光極盡柔和。原來他也和知了一樣嚮往美女,但為何卻又雄而不鳴?
蕭雲剛至此地時,雖然對姐妹倆毫無男女之別的習慣很不適應。但相處七天下來,卻又極為羨慕兩個少女那人世中沒有的無暇之心。於是時間長了以後,自然也就見怪不怪,也有些認同這樣才是真實的活著。
而這如同身處世外桃源的七天之中,本就純潔得如同白紙的葉芸和葉葶,對這個新來的好看少年幾乎視若如珍寶。朝夕相處之中也現蕭雲很是有趣,總能講出很多她們從沒聽過的故事,還心靈手巧的做出了許多生活用具。
如此一來姐妹倆便時刻都在關注著蕭雲,對這個英俊的小云弟弟更是疼愛得不得了。卻不知就在這關心與疼愛之中,一雙無暇的少女心已是不經意間緊緊繫在蕭雲身上,少女最善懷春的必然之事也已經悄然萌芽。
其實這也是必然之事,血氣方剛且初賞禁果的少男少女,無疑最是容易情動。心靈最是淳樸單純的姐妹倆,只感覺看到蕭雲就開心,若是不見一刻鐘就沒來由的煩躁不安,如此的表現顯然是愛已生、情已係。
剛剛成年的蕭雲、無疑也逃不脫這少年人的共性,朝夕相處中自然而然的也很是情動。本就已經體會到人之極樂滋味的少年,也難免時刻都在關注著兩個美麗的少女。這必然的少年心理反應,使蕭雲愛意萌生還不自覺。
然而少年卻因為心有禮法所礙,也似乎對早先被動的合體之緣不太適應。雖然和姐妹倆一起時表現得毫無隔閡,玩鬧時也顯得極為自然親切、就如同一家人,但仍是遲遲沒有讓三人關係再進一步。
不過姐妹倆也不催促蕭雲雙修,都只是在等待著憧憬著日後。只是以她們歷來的習慣,自然也不會對少年有什麼避諱,這七天蕭雲更是時刻都在承受著來自於天性的誘惑,竟然也因此讓心之力又有了些微凝練,還真是另類的修行效果。
雖然蕭雲仍是奇怪的矜持著,並沒有和姐妹倆生什麼香豔之事。但每日清晨看到少女眼中那隱有渴求的眼神,也沒來由的心中好不愧疚。覺得自己既然要承擔責任,卻又虛偽的堅持著什麼不能沉迷女色,還真是有些惺惺作態。
若能脫天自在,這又算得什麼。老祖宗說的話真是太對了,風雲從來都被天所束縛,而修心的自己居然被禮法束縛、反而有了虛偽之心,這又怎麼尋求心的自在?又怎能完善心變境修行?
蕭雲遠遠看著快樂的姐妹倆,羨慕著也思考著。少年羨慕的無非是少女們那純淨無暇心靈,思考的卻是自己這顆一直修煉、但滿是汙垢的心。
雖然經歷初次人倫洗禮是蕭雲思考的最大原因,但自從認真研讀了合歡宗的嫡傳功法奼女天經後,少年也領悟出許多天地陰陽與凡人修行的道理,為自己要走的修行道路有了更為清晰的定位。
修行經年的蕭雲當然明白孤陰不長、獨陽不生的至理,也明白陰陽互濟才是天地平衡的基礎。而人這天地間的生靈也有陰陽之分,合歡宗的雙修之道正是效仿天地至理,以人體小天地實現陰陽互濟。
仙道修行最重要的基礎正是陰陽平衡、五行和諧,如此才可煉化催生出先天之氣孕養元神。也必須如此才能讓自身擁有的力量陰極陽生、陽盛返陰,實現本我小天地週而復始、生生不息,這便是仙道的長生之途。
而不修仙道、無意長生的自己,即算是隻修行邪力和心之妙理,也必須遵循這天地至理。原本自己入谷之前,不就一直都被邪力、肉身以及不懂得融與容的心之妙理,才兩儀略有失衡而困惑嗎。
也難怪神修也好、仙修也罷,都有著各自的雙修法門。甚至持戒的佛門也有歡喜禪、更有佛陀化身歡樂天,豈不見觀自在菩薩也曾肉身佈施、得以教化魔王毗那夜迦。可見最為便捷也最具效率的修行之法,還真就是這人體小天地的陰陽互濟。
但雙修之道雖是陰陽互濟的大道,卻也有一個致命的弊端,那就是人都有情。天地陰陽交泰可以做到太上忘情,自然就不會因為佔有而喜悅、因為失去而仇恨,也不會因此產生動盪、變亂,更不會因此有什麼道心被破。
可天無情人有心,求長生的凡人又怎麼可能做到太上忘情,所謂的道心更是在人心無窮的慾念中脆弱如紙。即算真能做到忘情得道,沒有了情還算是人嗎?這顯然不是自己想要的。
所以修仙之道從來都是心有所求,有求也就有了虛偽,更因此產生爭奪、恩仇,帶來屬於人的變亂。這美其名曰效仿天道至理的雙修之法,其實也只能用之獲得力量而已。
若以雙修之法實現修行得道,必定需要生生抹殺人心中的愛、欲,以及人本該擁有的親情等等人性。惟有如此才能使道心不至受損、獲得元神以及境界的提升。這極端自私的雙修之法,無疑比禮法禁錮人之天性來得還要恐怖,凡人也幾乎沒有可能做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