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夢裡,淒涼崗上,血淚心田烙印。
曾經慈母笑盈盈,苦雨夜,雙親俱隕。
情郎已去,妾身未死,幻想重逢不忍。
誰能喚得雁歸來,寧斷首,攜琴以殉!
一間獨室,一根白燭,一個背影,一縷琴聲,一聲低唱,一陣抽泣。
熊儲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啞穴早就已經解開了,但是肩井穴卻沒有解開。
不僅肩井穴沒有解開,環跳穴也被全部封住了,所以躺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此時,哀婉的琴聲,悲切的吟唱聲,一曲《鵲橋仙》讓他感覺胸口彷彿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用盡全身之力也喘不過氣來。
仍然是那個白衣人,仍然是一個背影。
現在不是站著,而是坐著,坐在琴幾之前。
沒有提著怪劍,沒有拼死一搏的悲壯,因為正在撫琴。
這是我心中的嵐兒嗎?
熊儲不能確定。
不能確定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誰,是因為熊儲現在也想大哭一場。
苦雨夜,雙親俱隕。
這唱的是多麼不願意回想起來的一幕,眼看著養父母被賊人殺死,自己卻無能為力。
只能拉著嵐兒拼命奔跑,拼命奔跑,希望能夠逃脫賊人的屠殺,實現養父母臨終的囑託:“孩子,嵐兒就交給你了,今後要好好看顧。不要管我們,帶著嵐兒快跑,跑出去就是一條生路!”
跑出去就是一條生路嗎?不是。
十一歲的嵐兒,渾身被蘸水的皮鞭打得體無完膚,觸目驚心,讓人痛斷肝顫。
這是生路嗎?不是,這是遭罪!
“我就是熊儲!這是爹孃給我取的名字,永遠不會忘記。”
不管有多麼巨大的風險,熊儲決定要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因為他心靈的抽搐,讓他覺得眼前這個背影,就是自己午夜夢迴念念不捨的嵐兒。
“當你被打死的那一天,我被當做八號奴隸給賣了,所以我又叫八郎。”
“我沒有照顧好你,辜負了爹孃的囑託,我該死!”
“你現在回來找報仇,是應該的,是應該的,真的是應該的——”
砰、砰、砰——一直哀婉悽切的古琴,突然拔了一個高音,然後所有的琴絃全部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