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謝夫人笑裡藏刀,“真的只是選了套騎馬裝?沒有多選套男裝?”
張蜻蜓心中越發狐疑,難道在吉祥齋給人瞧見了?“婆婆說笑了,媳婦無端端的選男裝幹?相公現在又不在家,給他做了也沒用。”
可還是不覺心虛的低頭掃了自己身上一眼,應該沒有破綻吧。幸好回來時聽了謝素馨一句話,不怕麻煩的改回了原來裝束,重又施了脂粉,就是給幾個小廝做的衣服,方才得了林權的提醒之後,也全放在紀誠的馬車裡,並沒有帶進來。
除非小謝夫人有切實的證據,否則可沒辦法治自己的罪。於是這麼一想,張蜻蜓反將了她一軍,“婆婆這麼問媳婦,倒叫媳婦大惑不解了,不知婆婆到底是意思,還請明示。”
小謝夫人果然無法追究,睨了她一眼,悻悻的道,“你也知道,現在你相公不在家,身為婦人,應當安分守己才是。你那鋪子做生意可以,可是也得避避嫌疑,不要成天三教九流的人都混在一塊。更加不能去些不該去的地方,見些不該見的人。”
她轉頭盯著上盧月荷,“雲龍媳婦,你可是大家子出身的,你倒說說,是也不是?”
盧月荷皺著眉頭,一直忍著想嘔的衝動,勉強起身施禮,“婆婆……說得很是。”
“哎呀,你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小謝夫人上前了一步,細瞧著她,“莫非,是有了身孕?”
張蜻蜓心裡著急,怕她瞧破,不覺脫口而出,“哪有?”
可這話分明就有些欲蓋彌彰了,小謝夫人頓時轉頭,看著她皮笑肉不笑,“這話可輕易說不得,萬一真的有了,那時可怎麼說呢?”
這話太惡毒了,要是現在不承認,往後有了,豈非是說不是潘雲龍的?盧月荷沉聲下拜,“婆婆說得是,媳婦最近是有些噁心乾嘔,正想找大夫來瞧瞧,卻又怕不是,一直未敢擅動。”
小謝夫人惺惺作態的上前關心,“這種事情怎麼能拖?明兒我就給你找個大夫來瞧瞧,若是真有了,可得好好保重才是”
“謝婆婆關心。”盧月荷見橫豎已經瞞不住了,索性以手撫額,“現在媳婦真有些不適,想回去歇著了,還請婆婆見諒。”
小謝夫人一笑,“正好,我也要回去了,你也回去歇著吧。”眼光又從張蜻蜓身上掃過,“雲豹媳婦,你可別以為分院單過了,就沒人管了。自己在外頭行事還是要有些分寸的,這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到處都可能碰到熟人。咱們這潘府老爺辛辛苦苦積下的名聲,可不能隨隨便便就給你敗壞了”
“媳婦知道。”張蜻蜓把她送出了院門,趕緊回頭來瞧盧月荷,她已經捂著嘴,招手讓丫鬟捧來痰盂,嘔吐不止。
周奶孃是有經驗的,忙讓丫鬟捧了熱茶,準備漱口,又取了幾樣點心酸梅,備在一旁。
等盧月荷緩過勁兒來,漱了口,又拈了塊梅乾在口中含了一時,揮手讓下人們都退下,虛弱的指著張蜻蜓,“你……你還不給我從實招來?”
呃……張大姑娘還存著一絲僥倖心理,可是安西已經清退了旁人,過來一五一十全部招認了,就連晚上遇到潘雲豹他們出來偷吃也沒隱瞞半個字。
得,張蜻蜓袖著手兒,縮頭耷腦的站在一旁,只聽候發落便是。
盧月荷卻很能分得清楚輕重,沒有責怪張蜻蜓,卻是先想到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婆婆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了?”她思忖一陣,“除非,你們在那青樓之時,給人認出來了”
張蜻蜓很是吃驚,“那會是誰?”
盧月荷白了她一眼,“你說還有誰?”
張蜻蜓瞪大了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盧月荷伸出三指纖纖玉指,心中有七八分的肯定,“我準備就寢的時候,婆婆忽地來的,按時間推算,應該是他回來之後。”
咦?張蜻蜓吃了一驚,“可我沒在那兒看到他啊?”
這下連安西都鄙視她了,“那兒那麼多人,燈又暗,咱們看得過來麼?”
張蜻蜓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