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很難說。張蜻蜓看她說完了這些,還穩穩當當的坐在那兒,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心想這就是老鼠拉木鍁,大頭在後頭了,她應該還有事吧?無錯不少字
果然,章清雅忽地問起,“對了,三妹夫去了軍營,你在家中,一切都還好吧?無錯不少字”
“謝二姐關心,家裡都挺好的。”
章清雅嘆了口氣,“真羨慕你們,玉書他……”她又嘆了一口氣,神色甚是落寞。
張蜻蜓忍不住了,“二姐,你也別怪我說幾句不中聽的話。你就是太好說話了,才給人這麼欺負否則,你至於這樣麼?”
章清雅聽得不悅,拉下臉來,“我怎麼好說話了?那你說我怎麼辦?成天跟他鬧,鬧到現在還不夠麼?”
這回換張蜻蜓鄙視她了,“我說的不是這意思,兩口子吵吵鬧鬧的怎麼過日子?我的意思是說,你對他好,對他們家人好,得有個分寸,不是光靠拿錢送東西就能把人心收服的。”
一聽這話,章清雅頓時想起被她拐去的金銀首飾了,“三妹,我問你件事,上回我那些東西是不是你拐去的?”
張蜻蜓白了她老大一眼,耍了個滑頭,“二姐,不管是不是我,你自個兒先想想你那時的行事。就算是為了討相公歡心,有讓孃家跟你一起這麼拼著重金去買副破畫的麼?就算那畫兒是真的,是能吃能喝還是能替你說好話?啥用都沒有不過是一時看著撐面子,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你說要是因為這一幅畫,讓鄺家上下都從此對你客客氣氣,或是你相公把他房裡的女人都趕出去,那畫買了也就買了。可是那可能嗎?”無錯不跳字。
章清雅給她說得無言以對,半晌才給自己找個藉口下臺,“他們鄺家的事……比較複雜。”
“屁”張蜻蜓一個字,道盡內中真諦,“說穿了,全是欺軟怕硬你越是上趕著巴結他們,他們越是作踐你。你若是真真正正拿出該有的身份來,我就不信他們鄺家還能因為你不給她們送禮,就把你給休了真要那樣的話,這日子也不用過了。”
章清雅給戳到痛處,惱羞成怒,“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你這麼說,是因為你相公成親前沒人塞一堆通房小妾來,也沒有幾層子的婆婆姨娘要伺候,等你到了我這兒,你才知道日子有多難過哩”
張蜻蜓冷笑,“你管他那麼多人?你是嫁給他一個人做媳婦,還是嫁給那麼多人做媳婦的?你要果真是個有本事的,就把你的相公收拾得服服帖帖,那些通房小妾算?誰敢出么蛾子,滅了她你以為我們府上就沒有這樣的人麼?哼,我也不怕老實告訴你,就前些天我才剛收拾了一個,現在塞到鋪子裡去老老實實的幹活了。嘁,你自己沒本事,就別怪房裡的妖精作怪”
章清雅氣得臉通紅,“好好好,我是個沒本事的,就你是個有本事的,那你往後可不要給我瞧笑話”
張蜻蜓搶在她出門前還補了一句,“那當然”
家丁丫鬟就見少夫人怒氣衝衝的出來,誰也不敢招惹,可又不能不問,“少夫人,咱們現在是回府麼?”
“不回府還幹嘛?等著去看戲啊”章清雅沒好氣的搶白著,下人們嚇得噤若寒蟬,再不敢觸她的黴頭。
不過,走了一時,章清雅火氣漸消,自己在轎內發話了,“去章府”
她今日可不是無緣無故來找張蜻蜓的,是林夫人偶然聽說了潘府想和褚家聯姻之事,把這個機會給女兒,讓她去跟張蜻蜓搞好關係的。
十多年前,褚家遠未有今日成就之時,和林夫人的父兄倒是時常有些往來。故此對於他們家的事情,林夫人還是比較清楚。
林夫人心機可比自己的親生女兒深沉複雜,現在潘家正是如日中天之際,跟他們交好可比跟他們作對所得利益會有利得多。
她一旦轉過這個彎來,那態度和立場立即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說在張蜻蜓面前去卑躬屈膝,刻意奉承,起碼她不會再去針對仇視這個庶女。
再說,且不論章致知和章泰寧,現在就連一貫最聽林夫人話的小兒子章泰安也讚不絕口的總是誇三姐好,林夫人在失落之餘,也會思索,那丫頭是否真的有做得特別好的地方,所以才得人這麼誇耀?
她這麼一留心,就慢慢品出一些張蜻蜓行事的高明之處來。也許她有些做法並不夠光彩,但毋庸置疑,她於大節上不曾有虧。相反,自己因為心疼親生兒女,有時行事未免急躁,確實有失偏頗之處,也無怪乎章致知近來對她總是諸多不滿了。
林夫人不是個不識時務,不知進退之人,她一旦認清了形勢,是慣會見風使舵的。既然現在章家一門上下都跟那丫頭親近,她為還要死抱著成見,與她作對?
倒不如讓自己的兒女與她走得更近,一博老爺的歡心,二個也能從那人庶女那兒撈點好處。
至於林夫人的初衷麼?那當然不會改變。手心手揹她分得很清,自己的兒女自己還是要偏疼些的,只是暫且選擇隱忍,不去與張蜻蜓針鋒相對而已。
故此她謀定之後,遣人給章清雅遞了個話,讓她去張蜻蜓那兒賣個好處。據她觀察,張蜻蜓雖然也很小氣,但並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象章泰安跟她出去玩了兩回,她都是真心實意招待這個弟弟的,沒有因為從前的舊惡就故意難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