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過眼,想與他理論幾句,可他卻一把將我摟在懷裡,陰陽怪氣地道:「皇後有大能,而能者多勞,涼昌有她,孤只需做個富貴閑人就好。」
喲,天爺啊,這話為何聽著如此的酸!
你不是富貴閑人,你明明是天生蠢材!
呂繼徹底做甩手掌櫃之後,萬華宮的燭火每每燃到子時才會熄滅,人才選拔、官員考核、民間災情、邊境侵擾,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奏摺,就像吸人精血的妖怪,簡直要把皇後給吸食殆盡。
幸好,在這涼昌國,皇帝不行,還有太子。
在皇後的悉心教導下,十二歲的龍知已然文才武略,龍章鳳姿,能替皇後稍稍分憂了。
入宮四年,我早已絕了爭寵之心,反正我已然貴為貴嬪,位同副後,尤其是自出了雲夫人一事,我對呂繼的情意就愈加寡淡。
他深愛王雲湘,即便她矯情、任性、跋扈、善妒,他依然願意毫無道理地寵著她。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自欺欺人地往前湊,畢竟,當初召我入宮,原就是一場金銀交易。
我雖然性子愣,可我不賤啊。
德夫人見我懨懨的,幾番欲言又止:「你——哎——」
我倚在欄杆上,望著在庭前蹣跚學步的鷹知懶懶一笑:「無礙的,我只是覺得無趣。」
「是夠無趣的,不過他也不是初次做糊塗事,當初——哼!若非為了兒女,我一輩子都不願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曾經隱隱聽說,當年德夫人母子三人與呂繼失散,是因為在一場逃亡中,呂繼貪生怕死,自己偷偷坐馬車跑了,所以這些年,德夫人一直對他冷言冷語,從不曾多接近。
有夫如此,羞恥至極,大概這個心結一輩子都解不開了。不過在這深宮內苑,誰還沒個心結?
幸好,德夫人還有一對兒女,如今不僅龍知被立為太子,連雀知都出宮遊學去了呢。
我想雀知了。
畢竟在這後宮,只有我和雀知是沒腦子的愣頭青,如今她不在,二愣子就只剩我一個。
想來雀知此次隨文夫子出宮遊學,已然近兩個月,也不知她何時才能回來。
可萬萬沒料到,我日思夜盼,半個月後,雀知的人終於回來了,可魂兒卻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