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滿腦子錯亂的思緒讓他無法言表,只好鬆開手裡的長劍,長劍落在地上發出嘎嘣的聲響,少年眼巴巴地看著席堯舜,想知道三十年前自己孃親因為什麼而死。
“三十年前的真相嗎?”席堯舜搖了搖頭,把提在手裡的銀針細絲包放在腿上,隨手抽出一根銀針,忽然睜開眼睛,嘴角勾起笑意。
銀針從手中飛出,刺入白竹脖頸上的啞穴,白竹一驚,剛要大喊質疑,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
一剎那,白竹腦海裡回想起自己父親臨行前的囑託,遇到了席堯舜那個老傢伙一定不要多言,能殺就殺,殺不了就平安回來。
白竹不服,一手捂著自己的脖子,一邊準備蹲下去撿前面丟下的長劍。
只要拿到長劍,他就有機會接近只有化境中期的七十歲席堯舜,並且殺死他。
席堯舜看出白竹要做什麼,一聲悶喝,又抽出一根銀絲直接將白竹蹲下伸出撿長劍的手刺穿,銀絲深深插進石板中,鮮紅的血液從少年的手背上流了出來。
白竹想喊,卻發現自己的脖子發不出一點聲音,難受地只能用捂著脖子的手伸出去抓銀絲,可是銀絲細滑,自己抓住了也無法將其從石縫裡拔出來,更無法接力將其折斷。
“席堯舜,你這個奸賊!”白竹在心裡罵道。
席堯舜推著自己的輪椅,不緊不慢地來到痛苦不堪的少年面前,將腿上的包袋收好,拍拍雙手叫好:“老夫知道你在心裡罵老夫,老夫無所謂,畢竟老夫七十歲了,被人罵了五十年。”
老奸賊身子前傾,伸手戳了戳白竹的胸口,臉上露出悲傷的神韻,這種悲傷流露地十分真切,即便在他那張佈滿褶皺的臉上都表現得無比真實。
“你不會說話的樣子像極了你母親死的時候,無法言語,可是沒有人堵住她的嘴,也沒有人控了她的啞穴,她是自己吊死的。”席堯舜抽出針袋包上面插著的枯萎的花。
“這是你母親最喜歡的花,叫羅蘭,西域的花種,帶到中州這種極寒之地來種,可惜了這是最後一朵,也枯死了,沒有留下種子,就像你父親沒有留下種子一樣。”
說到這,席堯舜仰頭大笑,笑聲瘮得人發慌,不知道怎麼言表。
“老夫啊,挺喜歡你母親,也挺喜歡你的,可惜你父親不當人,把你變成這個樣子。”
白竹聽不懂席堯舜到底在說些什麼,他捂著自己流著血的手背,周身落下的一點點雪花早已被染的血紅,每一片雪花也都被其熱血所融化。
席堯舜抹了一把老淚,嘆口氣道:“死也讓你死的明白,老夫告訴你,是你父親逼死了你母親,而你最多是你母親的孩子,和白玉那個老賊無關。”
白竹瞪大雙眼,他不敢相信席堯舜的話,只是席堯舜壓根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就抽出了一根銀絲刺入了他的脖子。
疼,卻發不出聲音。
少年倒在地上,鮮血淋漓的脖子,和已經從地面上拔出來的手一樣滿是鮮血,看起來無比悽慘。
席堯舜再次按動輪椅上的木製按鈕,輪椅的底座轉回頭,他抬起頭看著暖陽,招呼道:“把這兒清洗乾淨,重頭戲要來了。”
身後的石林裡走出來幾位穿著樸素的下人,提著桶,端著架子,抱著裹布,緊跟著來到席堯舜的身後,弓著身子。
席堯舜擺了擺手:“聽說符序死了,老大他什麼時候回堯化,老夫這身子不知道還能撐幾日,讓老大別玩了,回來坐我位子吧。”
“是!”下人裡一位應和道,下一刻便不見了蹤影。
……
此時,以南已經在火銃門裡安置好了幾位親信的屍首,做好了動員工作,準備要帶人前往堯化門替兄弟們報仇。
他還沒有意識到即將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怪物,那可是整個中州北部都沒有人敢惹的銀絲怪盜。
為什麼說怪呢,因為他的性格,誰都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