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來臨,晝長夜多,上午時分,日頭正盛。
大孤山半山腰處,遮目亭內正有兩人歇腳,似是上山燒香的來客。
“六郎當真思慕此女?”
此刻出聲之人,正是其中一個背匣漢子,他臉色平靜的轉頭朝另一個劍服青年問道。
衛少玄摺扇搖風,今日一身雪白劍服,富貴公子打扮,遙望山下蝴蝶溪西岸風景的他,忽然轉頭反問:
“義父覺得此舉不妥?”
丘七點點頭說:“她家人似乎並不給六郎面子。”
不久前剛被拒絕邀請的衛少玄搖頭嘆息一聲:
“義父,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他們一家的遭遇,也算是咱們衛氏間接造成的,對咱們禮貌客氣之中帶有防備,也是人之常情。”
衛少玄一雙略顯陰柔氣的桃花眼眯笑道:
“況且才剛認識沒多久,我就邀請離家大郎與離小娘子一起來這名寺燒香,確實顯得太自來熟了些。”
丘七抱胸,微微側目看了笑嘻青年一眼,似是在問,明知閉門羹、那你還去吃?
衛少玄失笑:
“義父這就不懂了,若是放在戰場上,這叫示敵以弱。讓人覺得我是個不懂遠近、單純好騙的衛家少爺不也挺好了?放在洛陽茶館的演義話本里,這叫扮豬吃虎。”
丘七搖搖頭,似是不理解這種趣味。
沉默了會兒,背匣漢子淡淡道:“六郎不像好女色之人。”
衛少玄興致勃勃的話語一頓,表情緩收,嘆息道:
“主要是她長得神似,還更加絕色。”頓了頓,他轉頭遠眺山下,面色怔怔嘟囔:“簡直是太像了啊……”
丘七罕見的眉頭一皺,呵斥:“荒繆!”
衛少玄頓時止住話語,沒再說下去,扯了下嘴角,無所謂道:
“這件事,我只對義父講。”
衛少玄垂目看地。
丘七緘默了一會兒,瞥了眼亭外的劇烈山風。
這背匣漢子忽然改變站位,背對亭外,似是遮蔽了些什麼,轉臉朝亭內的劍服青年言簡意賅道:
“年輕氣盛,心思煩雜,有些齷齪私慾,倒也正常,但別誤正事。
“另外,此等心思,不要讓除我以外任何人知道,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