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早春的小雨和草色是一年春光中最美的東西,庭院青石臺階上的小草沾雨後,遠看似青,近看卻無,一派朦朧景象。
歐陽戎躡手躡腳關上了屋門。
掩好屋門,他在繡娘臥室外長廊上停頓原地,一邊披上一件儒衫外套,一邊扭頭看了眼廊簷外漆黑朦朧的春雨。
春雨聲有些鬧騰,特別遠方天氣漆黑烏雲中還時不時傳來一聲春雷。
繡娘卻睡得格外深沉,呼吸聲輕輕。
可能是九百里雲夢澤,本就雨季頻繁,是真正多水的江南,繡娘應該是習慣了雨聲吧。
歐陽戎忽然想到。
身後臥室內,不時傳出一道“瓏玲”聲。
他剛剛在外屋桌邊曲指彈響冰白玉簪子吊墜,守到繡娘入睡後,又把冰白玉簪子放在了窗臺邊沿處,吊墜的一端懸空,同時開啟了窗扉。
任由夾著雨水的風兒吹入,碰響吊墜,保持“瓏玲”聲發出,像是掛在簷下的雨天娃娃一樣。
歐陽戎又留下冰白玉簪子。
剛剛傍晚繡娘打著燈籠出門找他,抹了些胭脂水粉,但是卻沒有戴這一根冰白玉簪子,還是插著原來那一根元宵夜猜燈謎得的鴛鴦翡翠簪子。
冰白玉簪子放在原來的石桌上,就是上次歐陽戎留下它的地方。
繡娘就像是沒看見一樣。
嗯,她確實看不見。
歐陽戎默然。
不過,隨後還是繼續用這根“繡娘假裝沒發現的冰白玉簪子”哄繡娘入睡了。
自從經過上次繡娘中途夢醒淚染胭脂、二人相擁說了悄悄話之事後。
歐陽戎與繡娘之間的關係,隱隱發生了一些變化。
像是有了破窗效應,一些肢體接觸開始頻繁,例如剛剛歐陽戎“嫌”她走得太慢,把她抱回院中。
二人之間開始不時有一些默契且曖昧的氛圍。
主要是瞧見繡娘每次都傻乎乎的沒有拒絕,歐陽戎便大膽起來,一次又一次的主動將界限往前推進,一點一點,水滴石穿……
溫水煮青蛙一樣。盡力避免一下子跨度太大,嚇跑了繡娘。
但其實,歐陽戎更多的是遵循本心,有時候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了,也沒思慮太多。
這種隨機不確定的小衝動,在一向理智冷靜的歐陽戎這兒,是比較少有的。
但也因此,新奇有趣……
歐陽戎頂著初春吵鬧的夜雨,返回槐葉巷宅邸。
離開前,他從裴十三娘那裡,取了幾盒翰雷墨錠,帶回了飲冰齋。
翰雷墨錠是妙思喜歡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