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戎不由憶起,當初在淨土地宮首次用月光長劍的月光劍氣,啟用“歸去來兮”四字福報時,發生的那一幕月光幻象。
歷史塵埃被揭開,那時,殘存地宮百年的月光劍氣,奇詭的勾勒出了一位長眉袈裟僧人枯坐蓮臺的身影。
重現了衷馬大師畫地為牢,臨死之前的畫面。
歐陽戎當日就看到,衷馬大師虛影在蓮座下方刻字時,豎起的兩根手指尖頭,有一粒耀眼的【光點】。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就是那一口【鼎劍】。
因為月光劍氣勾勒的幻象虛影本就是簡化的。
當時他以為這是某一種佛家術法;
或者是神話鼎劍太過特殊,月光劍氣無法勾勒出它來,在幻象虛影中隱藏,以【光點】代替。
誰能想到,這【光點】其實他孃的就是鼎劍本體?
漆黑地宮內,歐陽戎緊握一粒晶瑩剔透的夜明珠,默默行走在壁畫前方。
他嘗試比劃了下,把這粒小小夜明珠放在兩指尖頭。
歐陽戎眯眼回憶一番,確實符合,緩緩頷首。
“原來如此,此前是陷入了思維誤區。
“這衷馬大師圓寂後,過了十來年,地宮才被善導大師的師父、時任的東林寺新主持開啟。
“也就是善導大師提過的他年少目睹的肉身成佛神蹟,後來地宮被翻新了一遍,修成了現在這淨土地宮模樣,衷馬大師也被火化為一堆舍利子……距今已有幾十年。”
漆黑地宮靜悄悄的,歐陽戎身後不遠處,秀真坐在地上,緊抱桃壽齋糕點盒,撈著糕點吃,不時吧唧下嘴,對某個一遍又一遍狂薅本寺羊毛的臭小子充耳不聞。
歐陽戎手握夜明珠,揉了把臉,繼續以微不可聞的嗓音嘀咕:
“我還以為大夥都是聰明人,衷馬大師竊取的瘋帝鼎劍早就在這過程中遺失了,要不是被有心人早早取走,要不是被東林寺僧人私藏,再不濟也可能是翻修地宮時遺失了,不可能留下來,等幾十年後的我來撿漏。
“可我忽略了一點,這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而這口新【鼎劍】的形態,比【匠作】還要離譜,御劍狀態下是…一粒純白的【光點】。
“這麼看,善導大師和他師父開啟地宮那日,是遵循佛門禮儀,直接就地將衷馬大師火化了,於是這粒夜明珠混在了骨灰中,被誤認為是舍利子,和其它高僧舍利子一起裝在了那盞金蓮燈裡……
“哈,後來我在地宮初醒,這盞金蓮燈被我綁繩子丟出井口時砸壞了……這就說得通了。”
盤了一遍邏輯,確定手中的夜明珠大機率是一口新鼎劍。
歐陽戎頓時有些口乾舌燥。
而要徹底驗證,還需要讓它顯形!
毫無疑問,“偷感很重”的衷馬大師是這口新鼎劍的首任劍主,可惜命短。
但也比隨瘋帝好,可憐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連它小手都沒摸到。
失去劍主後,【光點鼎劍】便也黯淡無光,與凡物無異,需要啟用才行,可是沒有真名的情況下,怎麼辦到?
他舔了舔幹嘴皮,在壁畫前停下踱步,轉過身,“嗖”的一下,來到地宮正中央的蓮花臺座前。
此前攜帶的墨家劍匣,正擺放在蓮花石座上。
頭頂井口落下了一束銀白的月光,灑在蓮花石座上,似是清洗著琴狀匣身上的灰塵。